觀益集團,紀暮辦公室坐着一個面容嚴肅的中年男人,他接過紀暮遞來的文件,看了兩眼拿起筆簽字。
紀暮看了溫聲提醒道,“老師,您應該把合同仔細審一下,條件不合适可以再談?”
中年男人正是被紀洵剽竊作品的甯城大學教授張籍,他簽完合上文件,不以為意:“我還信不過你?都認識這麼多年了。”
張籍是紀暮的大學老師,說來也是緣分,紀暮在A大求學的後三年,張籍剛好在A大做交流,成為了他們專業課老師。
盛夏,浮躁的大學教室裡,張籍擡眼望去,黑壓壓一片同學,就屬紀暮坐姿最端正,态度最認真。不僅引起老師的注意,台下女同學的目光更是頻繁。
張籍是個嚴肅的教師,講授内容精深,節奏偏快,像紀暮這種好學的,隻要認真聽完就能收獲滿滿,對于心思早飛到外太空的同學,半路想認真聽課基本跟不上節奏。
年少艾慕,張籍看着許多女同學或探頭或轉身望向紀暮無心上課的樣子,搖頭歎氣,直接将紀暮拉到空無一人的第一排。
時間一久,張籍發現紀暮性子專注沉穩,耐得住寂寞,本想收了做他的研究生,結果紀暮大學畢業後無聲無息跑去從商。
紀暮是張籍見過的最好的苗子,聽聞一邊勸一邊罵。
後來,紀暮大學畢業回甯城,張籍交流結束回甯城大學。某次偶然機會,兩人再次相遇。
紀暮知道張籍是為了自己好,辜負張籍的期待一直很愧疚。
“老師,那是您的擡舉,我就是一個普通商人,下次見到合同還是不能這麼快簽。”紀暮态度謙遜恭敬,一如當年。
張籍在紀暮面前不像個合作對象,更像一個長輩,态度閑散,“知道,别人我也信不過。本來這作品一開始我也是希望能交到你手中,交給你比交給外人放心,哪知道中間還會出這岔子。”
紀暮聞言陪笑,“老師,這件事真是抱歉。”
“行了行了,不扯這個了。我問你,你談女朋友了沒有?”張籍畫風一轉,讓紀暮摸不着頭腦,但還是認真回答。
“還沒有。”
張籍聽了,兩眼微亮,“那好,你師母有個侄女,長相性格沒得說,今年碩士畢業,要不你們年輕人相看一下,萬一看對眼了呢?”
紀暮年少時追求者衆多,畢業了也不少,但真沒考慮過婚姻,張籍又是長輩,内心難得生了幾分局促。
“老師,我還不打算結婚。”聲音帶着幾分讨好。
張籍抓了抓頭發稀疏的腦袋,“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要不你們見一面,成不成的另說,交個朋友也行。”張籍也不喜歡給人做媒,大抵專注于研究的人都不大熱衷于人情世故,但架不住家裡夫人就看中了紀暮。
看着紀暮猶豫,張籍更加頭疼,隻得實話相告。
“小暮,這事吧,主要還是你師母的主意,你也知道他就喜歡你這樣的,我們要是有女兒,她肯定先将女兒介紹給你。”
紀暮逢年過節會前去探望張籍夫婦,兩人對他也不錯,上輩子,紀暮出了車禍後,夫婦兩時常來看望,紀暮多年心存感激,沒好再拒絕。
“好的,老師。”
送張籍出去後,紀暮加上那姑娘的微信。她的微信頭像是藍天下一片翠綠的樹葉,人如其名,叫葉藍。
葉藍是個直率的性格,直接發了确切時間約紀暮吃飯。
為顯尊重,紀暮讓公司女員工提前幫訂了一束花。下班一看,火紅玫瑰。
紀暮眉頭微皺,才想起忘了叮囑送花對象的身份。紀暮沒談過戀愛,但也知道玫瑰不能随便送人,換别的花來不及,隻得繞道去附近有名的蛋糕店打包了兩份精美糕點。
下午六點,紀暮來到葉藍發送的位置。
店名叫三分日落,浪漫唯美,不遠處是甯湖,靠窗可以賞一場完整的日落。
紀暮看着平靜的湖面,心裡卻一陣排斥。
上輩子司逐行在甯湖出事,從那以後紀暮再也沒靠近過湖邊。
他知道自己無法感受這家店的氛圍,拉了拉旁邊的窗簾,遮擋住窗外的風景,隻期望葉藍早點來早點結束。
十分鐘後,一位着黃色連衣裙,踩着細高跟的女子袅袅而來,白皮杏眼高盤發,是個品味時尚又複古的女郎。
紀暮起身幫忙拉開椅子,給來人倒了一杯水。
“紀先生,您好,我是葉藍,初次見面很開心,您叫我名字就好。”葉藍爽朗而自信。
紀暮伸出手淺淺握了一下,“您好,我叫紀暮,幸會。”
不知道兩個人都沒有那個心思還是出于尴尬,東拉西扯聊了半天,眼看天邊夕陽即将西沉,紀暮看着逐漸漆黑的湖面不适感愈發強烈。
今天這位置真是克紀暮。
為免失态,紀暮率先說道:“葉小姐,實在不好意思,我目前沒有結婚談戀愛的打算。”
葉藍聽完,眼神了然:“感受到了,但能和紀先生認識,也是不錯的事情。”女人總是敏感的,一個男人愛不愛自己很輕易就能發現。
紀暮長相儒雅,禮數周全,講話更是滴水不漏,但從不主動問一些隐私話題,明顯沒有進一步打算。
紀暮超出葉藍的預期,但她也知紀暮屬于自己不能抓住的類型。
賞心悅目,可望不可即,像天上的星辰。
葉藍心下覺得可惜。
兩人下樓,葉藍手機剛好來電,紀暮為了避嫌,與她拉開了幾步。
走到拐角處,昏暗的路燈下站着兩名男子。
白衣男子急切解釋,慌亂中抓住對方的手,剛碰到就被掙脫。
“阿行,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你特麼偷拍了我四年,存心惡心我是不是?”聲音不耐煩到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