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藍挂斷電話,聽着司逐行那一聲怒吼,八卦之心瞬間燃燒。
正考慮要不要放慢腳步,前方的紀暮突然立住不動。
紀暮很糾結,看見好兄弟被别的男人搭讪要不要上前幫忙?
正考慮去解圍還是假裝沒看見,司逐行卻隔着夜色望過來,見到紀暮怔愣一瞬,旋即向紀暮走來。
葉藍還搞不清楚狀态,司逐行就向前拉過紀暮,對步伐緊跟的白衣男子冷聲道:“林勿,我就算喜歡男的,也是喜歡這樣的。”
叫林勿的男子看了眼紀暮,後退半步,眼中不可置信,“抱歉,我隻是想争取一下。”
“不用争取,沒可能,把我照片删了,然後有多遠滾多遠。”司逐行直白地戳着林勿的心口。
眼看對方紅了眼眶,司逐行冷靜了些,嘴下卻沒留情:“林勿,再和你說一次,我不喜歡你。”
随即不管林勿拉着紀暮離開。
走了幾步後葉藍見狀連忙跟上。
司逐行叫大哥幫忙找尋的人突然就立在眼前,心裡的郁悶之氣去了三分,正想解釋一下緩解尴尬,發現身後還跟着一女郎,尴尬變成了無措。
這是拉了恩人擋刀,結果忽略了恩人身邊跟着女朋友?
紀暮看着司逐行,憤怒、喜悅、尴尬,每一幀都生動而鮮活,心間壓了多年的石頭好像被人輕輕挪開。
他不打算讓讓司逐行為難,畢竟比起隻吃過一頓飯的葉藍,故友重逢更彌足珍貴。
“我們又見面了,這位是葉藍葉小姐,醫學專業,我們剛巧在附近吃飯。”
紀暮語氣從容,介紹葉藍的身份時十分客氣。
司逐行猜出這兩人應該不是情侶。
聽了臉上尴尬稍減,轉身向葉藍打招呼。
紀暮看着松了口氣的司逐行眸底笑意漸深,是一種很内斂的歡喜。葉藍看着覺得有點奇怪,紀暮好似對突然冒出來的青年有幾分縱容,同時帶着隐隐的維護。
但她想不通,隻好作罷,轉身打量起司逐行。
身形修長,五官精緻,一雙深情桃花眼笑起來明澈如春,漂亮,幹淨,是看過一眼就能驚豔餘生的模樣。
看得葉藍晃眼。
心裡暗歎,好一張招搖的臉,娛樂圈宣稱的男女通吃的長相。
停車場不遠,兩人将葉藍送上車。
看着兩人客套生疏的告别,司逐行猜到這兩人剛剛是在相親。
兩人的車也在附近,司逐行正想着怎麼開口解釋。第一次相遇打架,第二次相遇罵人,他都不知道為什麼紀暮老能碰見他出醜的場面,還次次都将人牽扯進來。
怔愣中隻聽紀暮率先開口:“司先生手臂好些了嗎?”
“好了。”心想本來也不嚴重。再看紀暮,這人前額留了些碎發,仔細一看,頭發下藏着一條淺粉色痕迹,應該是上次傷口拆線留下的疤。
紀暮知道司逐行在看他的傷,拂開額前劉海,讓對方看個清楚。
“很幸運,我也好了。”
司逐行回以微笑,心下覺得這人過于敏銳,但偏偏分寸極好,相處起來如沐春風。
司逐行莫名不習慣“司先生”這個稱呼,他不是沒聽過别人這麼稱呼他,但換到紀暮身上就是怪,于是開口道:“紀先生可以換個稱呼,這輩子丢臉的場面被你撞見兩次,怎麼着也算半個熟人。還有,剛剛口不擇言多有冒犯,實在抱歉。”
紀暮低低笑了一聲,“明白,沒關系的。”頓了兩秒,又道:“逐行,這麼叫可以嗎?”紀暮聲音低沉,剛剛為了讓司逐行看額頭的傷拉近了距離,一開口,說出的話萦在耳邊,呼吸可感,司逐行覺得太過親密,下意識後退一步,耳朵隐隐發燙,但被夜色隐藏得極好。
“可以。”好像這個人就應該這麼喊他。
“那我怎麼稱呼你。”語氣帶着幾分試探。
“我比你大,你可以叫我全名,也可以叫我暮哥。”說完目光一陣深意。
上輩子不熟的時候,司逐行叫他紀總,熟了叫紀暮,縮在沙發懶得動蕩就喊暮哥,指使紀暮幫他端茶遞水,根本不管紀暮不良于行的腿。
司逐行沒發現紀暮的小心思,而是松了口氣。
紀暮,這個人叫紀暮。
司逐行隻記得姓,剛剛詢問怎麼稱呼也是為了套出這人的全名。
“紀暮。”司逐行重複。
紀暮失笑,紀暮就紀暮吧,反正從前也這麼喊。
司逐行沒了尴尬,自來熟地揶揄:“你剛剛是不是沒吃飽?”
“你怎麼知道?”
“三分日落那個消遣人的地,除了夕陽好看,菜少得可憐,而且你不是在相親?我猜你八成沒吃幾口,要是隻顧着吃,相親對象早被你吓跑了,但我看葉小姐對你很滿意。”
紀暮笑出聲,“你說得對,也不對。是在相親,但葉小姐沒看上我。”頂多就是對禮貌教養堆砌的好感,紀暮這種人,隻要不想人難堪,對他的印象總是不差。
“我知道附近哪裡有好吃的,我帶你去?”
“好。”
兩人身影離原地越來越遠,排排路燈錯過一盞又逢一盞,身後影子在明滅中悠悠長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