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哥,歡迎回國。”看着從異國歸來的紀舟,紀暮笑容清明。
紀舟眉眼柔和,聲音清越,“小暮,好久沒見,勞煩你來接我。”說着拍了拍紀暮的肩膀。
“舟哥客氣。”紀暮說完伸手去接紀舟的行李箱,被紀舟攔住。
“不重,你要拿就拿這個。”說着遞給紀暮一個灰色禮盒,一看就是精心包裝的禮物。
“從小到大都顧着我,你也不嫌累,明明我才是你哥。”紀舟無奈。
紀暮剛到紀家時,紀舟因肺部感染和腿部受傷等問題在紀家修養。紀暮當時年紀小,曾私下問過管家曾伯紀舟為什麼受傷,曾伯聽了面色嚴肅,“暮少,這話可不能在其他人面前提起。”
那會兒紀暮剛被親生母親抛棄,知道自己除了紀家無處可去,于是乖乖聽勸。
後來紀暮偶然得知,紀舟和紀洵小學時曾被人綁架。
當時大伯大伯母出差在外,綁匪威脅不準報警,二伯收到消息後怕對方撕票隻能聽從,以為拿錢贖人就完事,誰知綁匪拿到錢後出爾反爾,提出紀舟和紀洵隻願放一個。
紀洵畢竟是二伯的兒子,二伯沒猶豫多久就選擇紀洵,紀舟則被綁匪劫走。彼時紀舟9歲,紀洵8歲。
大伯大伯母聽聞消息後連夜趕回,但由于報警太晚,警察到時綁匪和紀舟早沒了身影。
直到一個月後,有人報警撿到一個失蹤兒童。
大伯大伯母循着警方的消息去到醫院,隻見孱弱的紀舟躺在醫院重症病房,最後在醫院治療半年才出院。
當時紀幸尚未出生,紀舟和紀洵是大伯和二伯的獨子兼心肝。大伯大伯母對于二伯先救自己親生兒子的事情雖然可以理解,但躺在醫院命懸一線的畢竟是自己的親兒子,心裡說不怨也不可能。經此一事,大伯二伯維持了多年的兄友弟恭假象出現裂縫。
那會兒紀見山還沒退休,每天忙碌于公事,紀舟的父母雖也關心兒子的身體,但紀舟從小早慧,住院半年間對于父母的時長陪伴很是愧疚,主動懇求父母正常上班,言明不願意成為父母的負擔。
家裡三個孩子,紀洵身體康健,需要正常上學。紀舟纏綿病床休學在家,紀暮剛回紀家沒來得及辦入學手續隻能待在家裡。
紀家這樣的家庭,哪怕紀舟身體不适合去學校,家裡也早找好了名師,比學校老師隻會更優秀。
當時紀暮被安排和休學的紀舟在家學習。
紀暮聽着虛弱的紀舟準确回答着每個家教老師的問題,仿佛看見一個瘦弱單薄的軀體蘊含着一整個春天的力量。搖曳在風中的楊柳,看似随時被風侵擾飄擺,實則是為了借風起勢。
紀暮來時拘謹,紀舟學習養病之餘為了讓紀暮放松心情,時常會以腿腳不便為借口指使紀暮幹活,早晨午間傍晚,紀舟興起時,總會讓紀暮推着他出門。
紀舟以為自己在幫紀暮,紀暮以為自己在配合紀舟。即便心事不同,那一年盛夏,兩個人對彼此懷有真情。這麼些年,兩個人的情誼遠比外人想象的要好。
“幾年沒見,你的成績可是連我這個遠在大洋之外的人都如雷貫耳,大家都誇你少年英才,小暮倒是越發出息了。”紀舟揶揄道。
紀暮不驕不躁,低聲笑道:“舟哥擡舉,多數的誇獎不過商業吹捧,這幾年甯城發展不錯,聲名鵲起的大有人在,舟哥這樣身在國外還能将名聲傳回國内才厲害。”
紀舟失笑,“官腔用到我身上了,我還不知道你。”笑着微微搖頭。
上輩子方康鳴設計害死紀洵後如願被二伯接回家,他将紀洵的死嫁禍給紀暮,讓紀暮淪為衆矢之的。兩父子蛇鼠一窩,沆瀣一氣,以為将紀暮除去就能穩坐觀益,熟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紀見山見勢将紀舟送上觀益,成了最新的掌權人。
可惜沒兩年,紀舟也被那兩父子陷害身亡。
紀暮深陷泥沼之時,紀家唯一伸出援手的隻有紀舟。
紀暮是在昨晚收到紀舟回國的消息,問他能不能接機,紀暮念着上輩子的恩情同意。
紀暮疑惑,“舟哥,雲洲呢?這次怎麼不來接你。”
紀舟9歲被綁時,綁匪将他擄至深山,為防紀舟出逃将他捆綁在樹下。紀舟聰明,設法解開繩子,借暗夜逃出生天,卻也在深林中慌不擇路多次摔倒,隔天被雲洲父親所救。
雲洲父親是一名高中生物老師,沒事喜歡上山,見紀舟傷重将人送往醫院并報警。警察因此聯系到紀舟父母,經此一事,兩家結下一段善緣,雲洲比紀舟小兩歲,從小是紀舟的小跟班。
紀舟眼眸中閃過一抹異樣,快得紀暮沒看清,“他剛好有事。”
紀舟聽了疑惑,雲洲一向将紀舟看得比自己還重,上輩子紀舟死後沒少發瘋,這次既然沒出現,倒是稀奇。
幾天後,觀益集團迎來四十周年成立慶典。
白發蒼蒼的紀見山在台上講述着觀益的曆史,台下一片應和之聲。
如今的紀家聲明顯赫,算得上甯城數一數二的豪門,往來賓客衆多,衣香鬓影,暗香浮動。司逐行随着兄長司定淵踏入這場華麗宴會。
來的路上司定淵不斷提醒司逐行有機會要去結交各行業大佬,司逐行聽了一路,想記不住都難,但一到現場,還是下意識去捕捉那抹熟悉的身影。
今天紀家的人是主角,紀暮作為觀益的總裁,身影并不難找,隻是周身圍繞着太多人,司逐行找不到接近的機會。而圍在紀暮身邊的那些人,好幾個是剛剛司定淵在路上叮囑司逐行要去結交的大佬。
司定淵看着弟弟望着紀暮的方向,催促道:“你怎麼不過去?不是好朋友?”語氣頗有種恨鐵不成鋼。
司逐行端起酒杯高高舉起,借着燈光端詳搖晃之下輕浮的泡沫,不急不慢咽下一口,“哥你不是說圍在他身邊就的那幾個人都是大佬麼?我怎麼能阻攔我的好兄弟結交大佬。”
司定淵已不想搭理弟弟,感情一路的叮囑聽進去了卻半點沒放在心上!
“行,那你就期待你的好兄弟結交到那些人脈後,再由他介紹給你,省得你去應酬,這不是更好。”司定淵已開始挖苦自家弟弟。
司逐行卻覺得有理,“大哥,你說得有理,朋友的資源不就是我的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