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留?
紀暮聽着司逐行輕飄飄的一句話,感受着司逐行傾身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和溫熱觸感,沉默片刻,眸光動了一下,聲音還是溫沉如水:“好啊!”
司逐行将雙手搭在紀暮肩上,好似将人環了一圈,紀暮講話時轉頭望着他,兩人距離近,紀暮說話的聲音和呼出的氣息清晰可感,輕飄飄的兩個字入耳,心間倏然一動,心裡不由得怪異,很快放開雙手端坐。
“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嗎?”司逐行問道。
紀暮怔愣,打算?上輩子一畢業就進觀益,出獄後進華酌,他好像從沒有自己主動尋求一份工作,他對這兩份工作責任感大過熱愛。現在兩個都不可能回去。
要說特别的,其實還有一份工作。
但那份工作,源于眼前的人。
上輩子,紀暮有在觀益有七年的工作經曆,進華酌後的工作對他來說并不存在多大的困難,基本半年,司逐行手頭的工作紀暮都能處理。
司逐行見狀,用個人名義采購了兩個岌岌可危的遊戲公司,雙手一甩,将華酌扔給紀暮,轉身将絕大多數時間用于經營遊戲公司。
華酌股東知道後,覺得司逐行年輕沒譜,但因着紀暮能攬過司逐行的活,沒有影響到華酌生意,大家也就漸漸沒了意見。
司逐行離世後,律師當衆公布的遺囑隻有關于華酌的股份分配。除了紀暮、司家人以及律師外,很多人不知道,司逐行的另一份遺囑裡,他名下的遊戲公司的股權盡數留給了紀暮。
司逐行大學學習計算機專業,畢業後也曾自己開過工作室,經營網絡遊戲公司并不存在多大的困難。但紀暮大學金融專業,對網絡遊戲從創始到運營方式基本不熟悉。
好在司逐行的遊戲公司運營良好,第二大股東曹羽和其他助理都是司逐行一手培養,知道司逐行去世後很配合紀暮。
後來華酌運營愈發蒸蒸日上,想着遊戲公司是司逐行最愛的工作,紀暮也花了許多心血,後來的名聲甚至與華酌齊名。
重生而來,紀暮更傾向于成立網絡遊戲公司,身處數據化時代,未來的遊戲行業能發展到什麼程度,紀暮有幸經曆過。如果有機會,他更希望兩人一起經營公司,上輩子兩人合作默契,在華酌的運營上極少産生分歧,說明兩人無論是從朋友亦或合作夥伴的身份上去看,都是極為合适。
但目前紀暮剛離職,司逐行已經有一個成熟的工作室,再談合作,紀暮手裡拿不出誠意和籌碼,隻得按下不表。
紀暮含糊回答,“目前有想法,但尚未成熟,可能需要一個月的時間去籌備。”
司逐行:“這樣啊,也行,趁機放松一下心情。”紀暮這人不喜歡情緒外露,司逐行也拿不準離職觀益對他影響大不大,隻是覺得适當放松總無礙。
“逐行,認識這麼久,忘了問你的工作,你在自家公司上班?”紀暮知道這時候的司逐行有自己的遊戲研發團隊,但現在隻能假裝不知。
司逐行笑道:“我可沒本事接班,還好有我大哥在,自己搗鼓了一個遊戲團隊,沒什麼氣候。”
紀暮失笑:“這樣也好,興趣很重要。”紀暮知道司逐行說自己沒本事接班的事純屬自謙,這人上輩子,隻花了兩年便坐穩了華酌的位置。但一想到,司逐行前世今生相差過大的性子,從意氣風發到手段深深,成長也意味着失去了許多品質,也許現在就是最好的模樣。
司逐行的屋子有三個房間,一間被改造成遊戲室,另一間書房和辦公場所,真正能睡人的隻有一間。
紀暮早先沒考慮不回紀家,依舊沒帶換洗衣物,所以他穿着司逐行的睡衣躺在司逐行的的床上時,眸色微妙。
紀暮隐晦暗示:“其他兩間客房能睡人嗎?我起得早,可能會影響你睡眠。”
司逐行跟着躺下,笑道:“這你放心,我喜歡熬夜,早上根本起不來,半點影響不到我,其他兩間房被我塞滿了,一間書房一間機房,你也可以去用,就是住人不方便。”
紀暮睡姿端正,覺淺,一想到司逐行亂七八糟的睡姿,覺得頭疼。
上輩子,紀暮有段時間情緒時而低迷時而極端,司逐行不放心,恨不得二十四小時找人盯着他。但他也很忙,隻能白天找護工,晚上護工下班後自己來盯,為了近距離照顧,司逐行那段時間得晚上和紀暮同睡一張床。
每次一覺醒來,司逐行不是緊緊挨着他就是裹着被子自行滾到一邊,紀暮上輩子唯一同床記憶,完全是噩夢。
司逐行:“你不習慣和别人睡一起?”
紀暮:“沒試過。”除了你。
司逐行:“别擔心,我這床大,咱倆各睡各的。”
紀暮無法不擔心,但一想到司逐行好意收留,也不好挑剔:“沒事。”
紀暮睡前盯着漆黑的天花闆,将裝修計劃提前到明天。
但出乎紀暮意料,他睡了一夜好夢,早上醒來司逐行既沒有像上輩子那樣鑽進自己懷裡,也沒有裹着被子睡在床沿。
而是在距離自己心口一掌處閉眼睡着,枕頭已被他丢棄在床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