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的大門漸漸合上,走廊外的光影最後在長桌之上的頭顱恬靜的面龐上收攏。
*
Zeta失去聯系了,他在失去聯系之前的0.7秒在集群意識中留下了一串毫無意義的亂碼,除去數字和無意義的編碼之外,隻剩下一個意味明顯的單詞“theta”。
這是西塔的名字,是多托雷某一切片的代号,沒有人比多托雷更清楚澤塔失去聯系的原因了。
多托雷在想,如果他現在傳消息給至冬,或者說自己親自回去,能阻止得了西塔嗎?
也許真該聽西塔的話,他應該把他殺死的……
但,問題是,他真的能殺死他嗎?
‘怎麼回事?’
“澤塔出事了。”
‘西塔幹的。’
‘殺了他,歐米伽。’
多托雷沒有理會通過集群意識傳來的其他切片意識,他确實是最強大的切片,擁有集群意識中最高權限的地位,是毫無疑問的唯一主控,可以通過與切片鍊接的尾端渠道摧毀那一條線上切片的意識,從抹除切片的意識來達到銷毀切片的目的……
多托雷面具後的雙眼緩緩閉上,切片意識的某一段一直鍊接在他身上,就像是魯珀特之淚的尾巴,輕輕一捏就能讓那些個“自己”迸裂消逝。
切片意識是通過本體記憶切割實現的,他們之間雖然性格略有差異,但本質上都是同一個人,隻是不同的時間裡人的視角不同罷了。
人的記憶可以用來切割,然後變成切片的意識。
那切片的記憶是否也能夠進行二次切割呢?二次切割的記憶能夠保持“魯珀特之淚”的穩定嗎?這些記憶又能拿來做些什麼呢?
多托雷的手指抵住太陽穴,蠢蠢欲動的情緒在心中翻湧,他迫不及待的想把西塔抓回來,與其犧牲其他幾個切片,在他身上做這個實驗豈不是更好,畢竟……
身為切片的西塔對自己的記憶實行了二次切割,并且将這份二次切割産生的虛假意識放在了集群意識中,用來取代西塔本身意識的存在。
西塔用自己制作的“魯伯特之淚”在不驚動自己的情況下替換了代表他自己的“魯伯特之淚”。
在接收到澤塔信号的時候,多托雷就啟動了消滅西塔的方案,但是屬于西塔的那顆“魯珀特之淚”依舊完好無損的待在集群意識之中,安靜祥和。
可那“魯珀特之淚”早已不是屬于西塔的那顆了,所有權也不在多托雷手上,而是西塔自己做出來的,用來欺騙他的假貨。
多托雷根本無法由它來控制西塔,并且,他甚至無法将這個消息公布,畢竟,其他的切片可是等着他這裡出岔子呢。
多托雷失去了對西塔的裁決,但是作為二次切割的虛假意識卻受西塔的控制,西塔仍能從虛假意識中得到些許集群意識的信息,這一點讓多托雷宛如吞了蒼蠅一般惡心。
看吧,他的實驗并沒有失敗,要不然他也不會到今天才發現他對自己的欺騙。
可是,明明是同一個人,為什麼要欺騙他呢?明明隻要乖乖聽話就好了……
多托雷給執行官木偶傳去了信件,将女皇的任務交給她,現在他要回至冬。
看着站起身的博士大人的大尉也打算跟上去,但卻被博士揮手制止了。
“你們留在稻妻,不久之後就有另一位執行官接替這項任務,你們聽她指揮,等待指派。”
“是。”
大尉沒有任何異議,凡是多托雷的指令,他們沒有任何質疑的資格,隻要嚴格的執行下去就好。
多托雷離開了稻妻的據點,朝着風雪之中前進,相信不日便會抵達……
西塔需要帶在身上的東西都放在了戒指裡,順便從多托雷的私賬上劃走了一大筆摩拉。
本打算把裡諾卡送給卡皮塔諾的西塔去了卡皮塔諾的落腳處,卻被告知隊長去執行任務了。
裡諾卡大抵也感受到了什麼,這幾天抱着西塔的褲腳絲毫不願意松爪,聲音都細小了許多。
西塔可不管這麼多,這麼個東西帶在身上就純屬是給自己拖後腿,若是送給愚人衆士兵來養,說不定回來的多托雷會把裡諾卡制作成兵器追殺自己。
思來想去,除了隊長,西塔隻能想辦法把這東西安置在至冬以外的地方,雖說至冬以外的地方也算不上多安全,但至少比至冬安全吧。
西塔不管腳邊撒嬌的裡諾卡,心中已經為其定好了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