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強走路的滋味很不好受。
腿側刺拉拉的疼,像是被無數螞蟻啃咬一樣,江岫腰都有些打不直,走幾步就會發抖。
江岫一路狂奔到醫院,鬓發間都是汗水,一張臉在口罩下悶得發紅,幾縷鬓發貼在臉頰上,小巧的鼻尖上還有幾點水痕。
封明有意放緩腳步,跟在江岫後面。
值班的醫生站在櫃台後面,看着走近來的一大一小,溫和的問道:“來繳費的?”
江岫步子一頓,粗糙布料摩擦過腿側,又激起一片刺痛。
他口罩下的唇瓣微抿了一下,朝着值班醫生輕輕地點了點頭。
醫生調出電腦裡的賬單——由于提前出院,費用比江岫之前估算的要少上一些。
江岫微張着唇,又緩了緩劇烈運動之後加快的呼吸頻率,微顫着手指翻出付款碼。
醫生舉起儀器,在二維碼上一掃。
滴——
看着屏幕上跳轉的付款成功頁面,醫生從櫃台下取出一小袋贈品。
裡面有一小包幼貓貓糧,幾根貓條、兩根幼貓羊奶粉。
“送你的,寵物貓們都挺喜歡的。”
一截白生生的手腕從大衣下面伸出,江岫擡手接了過來,禮貌地表達謝意:“謝謝。”
醫生還是第一次聽到江岫開口說話,哪怕隔着口罩,仍像是帶着勾子一樣。
醫生微微一愣,喉結滾了一滾,不由自主的吞下一口唾沫,有些尴尬的幹笑一聲:“不用謝,凡是到醫院來的寵物主都會送的。”
這是醫院的一貫規定。
醫生也是看見了江岫别扭的走路姿勢,語氣關心的問道:“你的腿怎麼了?”
江岫的動作有些不自然的僵住,勾着袋子的手指下意識地往内蜷縮着。
他咬着唇,下唇被壓出一點兒齒痕,不自在的撇移開眼睛:“沒什麼,下樓的時候……扭到了腳。”
騙人。
封明垂着眼睫,盯着江岫帽子下露出的一點兒粉白的耳垂、白皙的脖子,臉上的表情意味不明。
明明是被男人玩的。
還是白天,就被玩得腿合不攏、走不了路。
連骨子裡都是騷的,渾身的幽香勾纏得人發暈上瘾,不知道私底下有多浪。
封明猩紅的舌面頂了頂上颚,目光不自覺地集中到江岫被大衣遮擋的下半身。
浪死了。
怕是腿側的膚肉都腫了吧?
這一念頭浮上腦海,一股叫人頭皮發麻的、難言的血氣直沖大腦。
封明的喉嚨前所未有得幹渴,鏡片後的眼睛裡堆滿了熊熊燃燒的烈欲之火。
醫生将收費的發票打印出來,遞給江岫,擡起手臂指向廊道方向,示意江岫可以帶小貓出院了。
江岫絲毫不覺得他剛才那句話是在引火上身,兩指捏着薄薄的發票。
他的手指很白,掌心的肉透着一點兒绯紅。
“跟我來吧。”封明食指按在眼鏡框的中央,順着鼻梁骨往上抵了抵,遮掩下眼裡的暗沉。
微側過身體,讓淺藍大褂下支着的帳篷不那麼明顯。
江岫随手揣好發票,轉身跟上封明。
他走得還是不快。
封明卻似沒察覺到一般,放慢腳步,領着江岫去關着白橘的房間。
房間裡的寵物很多都被主人接走,就剩下白橘還被關在籠子裡。
看到江岫進來,白橘綿軟的叫喚着,剃光毛發的前爪伸出籠子,像是想要江岫抱它。
江岫後知後覺,他遺漏了一件事——他沒帶裝小貓的箱子。
他要怎麼帶小貓回家?
“你可以捏着它的後脖頸,抱着它回去,它不會亂跑到車流下。”封明的聲音适時在背後響起,伸手握住了江岫的肩膀。
男人手掌内側也布着薄繭,很粗糙,磨得江岫的肩膀也發紅。
“不過,它沒打疫苗,暫時不能讓它上床,近期也最好不要給它洗澡。等成長到三個月的時候,再帶它來醫院打疫苗。”
江岫的注意力都落在白橘上。
他的頭發原本就有些過長,戴上帽子之後,額前的發往下壓着,擋住他部分的視線。
江岫以免抱的時候誤碰到白橘輸液的前爪,擡起一隻手,大衣的袖子滑下去,泛着粉的腕關節露出來,細白的指尖摸到額尖兒,将汗濡濕的黑發撩開。
江岫的額頭上沾着點兒汗,露出的一點肌膚在燈光下暈着羊脂白玉似的微光,襯着眼角的一點殊豔小痣,殷紅似血。
好似要勾去人的魂魄。
帶着一種難言的蠱,和相悖的、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欲‖望誘惑。
封明的表情頓時明顯不太對了。
仿佛是在灼燒的火焰上加入幹燥的蓬草,火星四濺,噼裡啪啦的腦海中炸裂燃爆。
腦子一發暈,有些話就說了出來:“你和幾個人做過了?”
封明嗓子發幹,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他的大掌在江岫肩膀上捏了一下,手指隔着幾層布料,很輕易就陷進柔軟的皮肉中。
手感好的要命。
沒等江岫聽清他說了什麼,他松開手,嘴唇微微動了一下,喉結滑動,啞着聲音又對江岫問道:“江岫,吃不吃香腸?”
封明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江岫口罩下的嘴巴的位置。
就這麼,給他塞進去……讓他含到嗓子眼裡,讓他的眼睛發紅,嗚咽地掉眼淚。
江岫的嘴巴這麼小,肯定含不住什麼,多餘的隻能從嘴角流出來,弄得口罩上也都是。
封明的視線如同一隻蓄勢待發的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