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燕小世子幹巴巴地來了句,“就寝吧。”
就寝吧。就寝吧。。就寝吧。。。
這仨字聽在杜想容耳中,就自動轉化成了趙元倚昨夜紅着臉遞給她的小冊子,一些不可言說的情境一幀幀地在她腦海循環滾動。
她隻覺得臉上噌地起了熱浪,燒的她嘴巴臉頰都滾燙。燕赫不再墨迹,徑直走過來,伸出手,手上青筋密布,拽着她往榻上去。
暖風灼人,直叫人不自覺除了衣。她如初入雲端的稚童,深陷在滿山的紅裡。
漸漸,身上的人開始不滿足于此,那熱烘的風一寸寸朝着目标地掠進。
他很熟練,杜想容腦中突然間閃過了這樣一個念頭。随後身上被撩起的火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滅了下來。
她想起了芍藥,想起了她談起燕赫時白嫩臉頰上冒起的粉紅。
她和燕赫一起時,也是那樣的神色嗎?杜想容無聲地追問。
泉眼在取水人的努力下已經源源不斷地滲出水漬,燕小少爺不自覺提起了嘴角,果然,他做什麼都有天賦。
他撐起上身,企圖從身下的女人眼中看到贊揚,擡頭的景象卻讓他方寸盡失。
杜想容一眼也沒分給他,那雙他覺得純良笨拙的眼睛,此刻暗淡無光地看着一旁。
燕赫不知道旁的女子洞房花燭夜是什麼樣的,但肯定不是這樣。冰冷,毫無反應。
像個死屍,燕赫諷刺地想。
男人動作停了許久,杜想容終于轉回了頭,對上了他打量的諷笑。
燕赫起了身,把剛剛被兩人動作擠到一旁的被褥牽了一角,扔在了杜想容身上。
他慢條斯理地穿上了衣服,起身下床,丢了句,“小爺沒有睡屍體的癖好”便出了門。
他有自己的驕傲。
臨出門前,他回頭問了句,“那日,你說欽慕我已久,是真是假?”
杜想容此時已換了姿勢,半坐在床沿,飄浮的簾子擋住了她的神色。
一聲輕飄飄的“抱歉”傳了過來,燕赫無所謂地笑了下,“果然如此,杜二小姐,你很好,把我都耍進去了。”
身下還難受着,燕赫出了門直往客房去,一聲“飛流”便有身影從遠處屋檐飛了過來。
“世子,您怎麼這個時候出來了?”飛流是真費解,這好好的洞房花燭夜,他的親親世子爺不在溫柔鄉裡呆着,跑出來做啥子。
“管這麼多幹嘛,打水到淨房,我要沐浴。”
飛流似有所感,眼睛不自覺往他身下瞟。
燕赫真惱了,“再不滾,明天就把你扔軍營練兵。”
“不不不,就在永安城呆着挺好的。”飛流真怕啊,那軍營是人呆的地兒嗎?前面幾年跟世子去了一趟,幾乎褪了一層皮兒。
識時務者唯俊傑,飛流屁颠屁颠就去備水了,還不忘回頭貼心詢問,“世子,冷的還是熱的?”
燕赫頭上青筋直冒,幾乎咬牙切齒,“冷的。”
“得嘞,小的這就去,包您滿意......”
飛流欠揍的聲音遠去,燕赫嘴邊強裝的輕松和無所謂也随之卸掉。
他被耍了,還被耍的很慘。思及此處,他伸手摸了摸袖袋,從裡頭掏出了個小物件,甩手便丢了。
找宮中老嬷嬷要的偏方,專門用來給初次後的女子療養的,這下用不着了。
泛着冷光的小盒子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弧線,“笃”地一聲陷進了某一處,從此無聲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