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名字他并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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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娘,你冷靜一點!”蕭小河臉色煞白地躲在角落裡看着手拿利刃的女子,此人披頭散發,滿臉悲切,手中的尖刀直直沖着蕭小河。
九娘是蕭小河從土匪手中救下的舞姬,陪在蕭小河身邊已有三年之久。
對于自己的女子身份九娘有沒有察覺,這在蕭小河心中一直是個迷。有段時間九娘變得躲躲閃閃,看她的眼神也變得奇怪,好在沒幾天又恢複了正常。
不過蕭小河并非刨根問底之人,她知曉九娘對她一心一意,不會做背叛她之事這便夠了。
“九娘聽我一言!”看着手揮利刃的九娘蕭小河忍不住補充道,“這刀是窦将軍所贈,價值不菲,九娘不防換成左邊匣子第十三個格子中的第六把,那個便宜!”
“價值不菲?”九娘嬌媚明豔的臉上淌下了淚珠,她素愛嬌豔打扮,此刻褪下平日挂滿頭上的金銀玉飾,竟也襯出幾分楚楚動人,“都什麼時候了,将軍怎還想這些!九娘倒不知一把刀有何價值不菲!”
蕭小河此人素與常人反着來,平日無甚耐心的她此時倒是一本正經地解釋道:“這刀是用千年钜石所作,堅硬無比萬年不破,若拿出去賣,十套京中巨宅不在話下。”
九娘眨眨眼,錯愕地看着手中的刀:“如此貴重?”
眼淚僵硬在九娘的臉上,她猶豫了半晌,掰着指頭算到最近将軍府在蕭天啟刑氏的迫害下入不敷出,若有朝一日将軍府破産,這刀說不定能救自己與将軍,如此想着,此刀在九娘的心中瞬間變得偉大起來。
九娘默默地把刀放回原處,縮着身子慢慢向蕭小河所說的左邊匣子第十三個格子挪去。
蕭小河松了口氣,在她的目送之下九娘從格子中拿出了一根金簪,憤怒的表情雲飛煙滅轉而接着的是狂喜。
“這……這似乎是之前在宮宴上淑妃娘娘戴的那根……”九娘錯愕道。
蕭小河有些得意地走到她面前:“上次見你一直盯着,我便厚着臉皮去向娘娘讨了,本想給你做生辰禮物,如今見你這般動怒,不得不提前贈給九娘消消氣。”
九娘的臉上白一陣紅一陣,之前的憤恨終究消失不見,她握着簪子蹲在地上道:“将軍,這次嫁過來的是旁人也就算了,偏偏是那聲名狼藉的八公主,将軍人這般好,到時候被她欺負了定要過來與九娘說,九娘替你做主。”
蕭小河咋舌,這句話怎麼聽起來這般怪,雖然傳聞中的八公主身材高大,樣貌無鹽,但自己怎麼說也是從戰場上下來的,還能被她欺負去?
不過蕭小河知曉九娘是好意,頗為感動道:“九娘這份心意,真是讓本将軍好生感……”
蕭小河話未說完,忽然發現蹲在地上的身影消失不見,她嗯了一聲後,發現九娘不知何時飛到了銅鏡之前,喜滋滋地試着簪子。
“……”蕭小河一時無言,隻得把剩下的感動吞回了肚子裡。
門外傳來一聲輕響,聲音微弱,若非蕭小河是行武之人必定發覺不出,蕭小河微眯雙眼,不動聲色地向門外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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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兄,這,這不太好吧……”
說話者年方十六,面若冠玉一身白衫,整個人瞧着又呆又怯,此人正是邢夫人長兄之子,邢長玉。
“婚期雖在一月後,但我蕭天啟向來謹慎,咱們提前一個月籌劃也不算早了。”蕭天啟不知從何處穿了身夜行衣,頗有架勢。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邢長玉一着急耳朵臉都微微發紅,“你我如此籌劃,到時候依八公主的性子必然勃然大怒,鬧得那般不好看,姑丈該不會遷怒到表兄與長玉……”
“這般畏畏縮縮。”蕭天啟滿不在乎道,“能看到蕭小河出醜,就算挨一頓罵又能如何?長玉,别忘了你我可是一條船上的螞蚱,若是蕭小河得勢,我,還有你們邢家,豈能有好?”
邢長玉面上雖帶着猶豫,但被蕭天啟這麼一說不自覺地點點頭,雖然他與蕭小河無冤無仇,但蕭小河和王家來往密切,王家與邢家又人自為政,若想得到蕭家助力,必得鬥倒蕭小河,讓蕭天啟掌權。
如果能讓蕭小河在衆貴賓前顔面盡失,對蕭小河的聲望必是一次重挫。
況且哪怕他覺得不妥,依蕭天啟的性子照樣會我行我素。
蕭天啟滿意地看着他道:“孺子可教。”
“表兄,那我們具體應當如此做?”邢長玉心中搖頭,咕作無知道。
蕭天啟攬過邢長玉的肩,湊到他耳邊将計劃一五一十說出。
“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