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踏入重錦城時,洛梵意心境已是千回百轉。
這一路披星戴月,蔺扶好像根本不懂得憐香惜玉,拉着她一刻不停地趕路,全然不顧她還有傷在身。
“蔺扶,我好歹也是堂堂還城派大小姐!”
走在重錦城的路上,蔺扶依然用繩子綁着洛梵意的手腳。
他用繩子牽着她在路上走,全然不顧街上修士投來的異樣目光。
可洛梵意卻着實有些忍受不住這樣的審視。
她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不肯再往前半步。
蔺扶狹長的眸子一眯,似乎又要發怒。
他的雙眼如黑曜石一般看深不可測,眼中的怒火好似随時都會把洛梵意吞噬。
洛梵意怕極了這樣子的他,盡管臉上還是寫滿了不情願,但雙腿卻不自覺地挪動了步伐。
卻有兩個不長的男修士,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兩人言語十分輕浮,目光下流地打量着洛梵意,話卻是對着蔺扶說的:“這位道友,難道你也去闖了千尺塔?你的戰利品好生特别,我們兄弟都沒見過此等絕色。”
這話說的十分難聽。
洛梵意狠狠地瞪着蔺扶,若非他用繩索束縛了她的手腳,他定然是要上前用拳腳與這些人好好理論一番。
卻不想蔺扶直接“嗙嗙”出拳,正中二人的面門。
他甚至不願意拿正眼看這兩個垃圾,隻是淡淡地說道:“她的玩笑,你們開不起。”
但這兩個修士也被激起了怒火,拔劍就要同蔺扶決鬥。
洛梵意耳聽六路眼觀八方,雙手實則在一刻不停地摸索解開繩子的方法。
卻不料葛休也是剛好路過。
先前他派去的殺手都被公孫青竹拿下,心中本就氣悶,如今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他見洛梵意雙手被綁着,心中無比快意。
他停下了馬車,拍了拍蔺扶的肩膀:“這位道友可願将你的奴仆賣給我,無論你開價多少,我都願意出雙倍。”
蔺扶正氣不順,見又來一個,摩挲拳頭,正中他下颚,将他的頭都打歪了。
葛休低聲怒罵,但他看清了蔺扶的衣裳材質後閉上了嘴,悻悻離去。
那兩個修士則沒那麼好運了,蔺扶甚至沒用靈力,光是拳腳就将他二人打得鼻青臉腫,倒地不起。
蔺扶對着二人的屁股一人一腳,将兩人踢走。
“你真能惹事。”蔺扶掐住洛梵意的下巴,冷冷地說了一句,目光下移至洛梵意正在活動的手腕,将繩索又困緊了幾分。
見硬的不行,洛梵意便想說點軟話。
“蔺十四,你就這樣殺了河源城主,你就不怕失去海漘城主的競争資格?”
聽了她的話,蔺扶停住腳步,回頭正對上洛梵意看似真誠的目光。
他鳳眸一眯,冷笑道:“真正的饒鴻金早就死了,幽崖烏家女殺了一個假扮河源城主的吞金獸,與我有何幹系?”
說完,他又忍住心中煩躁:“想回河源找你的情郎,乘早死了這條心。”
小心思被戳破,洛梵意也變了臉色,她别過臉去,不再看蔺扶的臉。
若非這幾日她感知到青鳥一路相送,知曉公孫青竹當無大礙,便是拼命也要同蔺扶争個一二。
“我餓了!”洛梵意看着路邊的抄手,想起了之前同公孫青竹和阿保一起吃抄手的日子,眼中滿是懷念,肚子也不争氣地餓了起來。
“真是事多。”
說是如此,蔺扶還是停住了腳步。
然而,正當店主将大大的一碗抄手端上時,不知為何,天空風雲突變,攤主見狀将手中的勺子一扔,碗也不要了,哆哆嗦嗦地躲到了櫥櫃裡。
“這是在做什麼?”洛梵意十分不解。
蔺扶的手已經按在了劍柄之上。
一陣凄涼的歌聲由遠及近,如泣如訴。
洛梵意有些害怕地朝歌聲的方向望去,可還沒來得及看清,雙眼便被一隻大手捂住。
“别看。”
蔺扶的另一隻手已經抵在來人的脖頸處。
可那被威脅的小女孩似乎對危險無知無覺,依舊喃喃道:“公子,買花麼?”
她手中挎着的竹籃裡哪有什麼花,隻有白紙裁成的紙錢,疊成的白花。
“千尺塔……美人鞭……王孫公子……百花開遍……喜事也可……喪事也辦……”
那小女孩還在哼着不知所謂的童謠,一邊将手中的白紙錢洋洋灑灑地揮出。
“該死。”
“别殺人!”
但洛梵意勸的太晚,蔺扶寒光一劍,少女的人頭已經落地。
而後她整個人變成了一張輕飄飄的紙人,在風中飄零。
蔺扶眉心一皺,蹲下身子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