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兒子說了,是落水,不是殉情。”
國公夫人雙眼放光,跟當時的皇後娘娘一般無二,“咱兒子還會主動幫人澄清呢!”
國公爺捋着胡子哈哈大笑,“稀奇吧,但皇後娘娘跟我說,這小子最後也不承認自己喜歡人家。”
“可是按咱兒子的尿性,不喜歡為啥要幫忙澄清呢?”國公夫人有點不解,這個兒子,好聽點說是高傲,難聽點說,就是目中無人啊,能讓他幫忙說一嘴的,就算不喜歡,在心裡頭也是有個位置的。
“尿性呗,還能是啥。”國公爺說完又大笑起來。
國公府的一晚上就是南苑怒,北苑笑,南苑怒火中燒,北苑喜氣洋洋。
很快便到了百花宴的那一天,柳玉婉由于前一天焦慮過度,失眠了半宿,導緻第二天沒起來。
檀香看見自家小姐還賴在床上,急忙把她從被褥裡拉出來,梳洗裝點,柳玉婉就任她擺弄,像個被精緻打扮的洋娃娃,朱唇上過一層口脂後更顯嬌豔,以至于柳安然見到她時,熱情的抱着她揉捏。
柳玉婉實在是太困了,上了馬車就倚在柳安然懷裡,柳安然也樂意讓她倚着,時不時戳戳小臉,觸感還是很美妙的。
馬車行至宮門口,柳玉婉還在熟睡。
柳安然晃晃她的肩膀,把人搖醒,“咱們該下去了。”
柳玉婉揉揉眼睛,迷糊的問道:“到地方了?”
柳安然有些着急,沒顧得上看她現在的形象,隻是急哄哄的拉着她下車。
不巧,迎面撞上周若嫤,周若嫤今天一身牙绯色六棱小花褶裥裙,配上絲質的鞋子,因聖上禁止奢靡之風,不允許命婦佩戴奢華的金銀珠寶,故而周若嫤頭上盡是琉璃飾物,跟在頭上建了一棟違章建築一樣,過于華美了,可腰間的天水碧流蘇和耳邊的淺雲明月珠又與頭上的華美相悖,整個人呈現一種上下強烈的反差感。
周若嫤也看到了柳玉婉二人,柳玉婉今日身着楊妃色單素直裙,壓裙角的玉佩是如意紋的白玉,頭上隻墜了一隻流蘇銀钗,如此簡單的衣着卻襯得那張臉如天仙下凡,清冷絕塵,周若嫤暗恨,怎麼那日就沒刮花她的臉。
這樣一個女子,不僅有美貌,還有歹毒的心思,上次做衣物的124兩,還是她娘幫忙墊上的,她娘告訴她,這是被柳玉婉耍心機坑了,她這才明白,原來在成衣閣她說的那些恭維話全是為了坑她。
“你這樣惡毒的女人,我三哥是絕不會喜歡你的,就算是納妾,也輪不着你。”周若嫤惡狠狠的說道,美麗的面孔都有些猙獰。
在她們争執之際,衛國公府的馬車也悄然來到。
“世子,是柳小姐。”榮安在馬車小窗向祁璟珏彙報。
正在馬車裡悠閑地扇扇子的祁璟珏頓了一下,随後又慢慢扇起來,榮安繼續道:“柳小姐和周二小姐好像起了争執,要去制止一下嗎?”
“與我有何幹,不管。”祁璟珏冷聲道。
榮安抹了一把額上的汗,國公爺和夫人非要他在公子耳邊提柳小姐,提了,世子又不願意,兩邊為難的他就像一張被餅鍋兩面煎的餡餅,又燙又跑不掉,可國公爺說,任務完成不好就扔去拉練,想想之前在衛國軍拉練的日子,榮安就一陣膽寒,他隻好硬着頭皮說下去,“柳小姐好像要被打了,侯夫人和周世子來給周二小姐撐腰了。”
柳玉婉實在是被她這一而再再而三的弄煩了,索性也不裝不避了,她上前兩步,正對着周若嫤,“那難道就輪得到你嗎?”
周若嫤起先被她這突如其來的進一步驚了一下,她的話沒聽進心裡,反應了兩秒才知曉她話中的意思,頓時漲紅了臉,“你下賤,那是我親哥哥,我怎會……”
“你也知道那是你親哥哥,我與你是朋友,你的哥哥便是我的哥哥,你明知道你與你哥哥沒有可能,為何總覺得我與你哥哥有可能呢,你不怕這樣,你哥哥真會喜歡上我嗎?”柳玉婉拿出上大學時的辯論技巧,不自證,讓她去證明,她驕傲的微揚下巴,這周若嫤肯定說不過她了。
“你……你真是不知羞,我三哥絕不會喜歡你。”
柳玉婉差點被絆一個踉跄,姐妹,你這關注點真是清奇,我說往東你往西,我說打狗你攆雞,虞朝對于□□罪也是極刑,你現在不應該趕緊撇清你對于你哥哥沒有任何異心嗎,怎麼又回到你哥不會喜歡我這個問題上了。
“你知羞,你知羞,大庭廣衆之下議論未出閣女兒家的婚事,還說這種納不納妾這種污人耳的話,沒一點官家小姐的做派,倒像是戲台子上出來的。”柳安然聽不過去,也跟着怼到。
周若嫤最忌諱别人提起青樓,戲台,因為她娘親就是從那裡出來的,因為這,她常常被诟病,幸而爹爹會給她撐腰,這些年也沒人敢再提起了,此時,蓦地被柳安然提起,她隻覺得心中的怒火愈燒愈烈,腦子一熱,就要甩個巴掌過去。
柳玉婉提前做了反應,及時抓住周若嫤的手,才沒讓這巴掌落在柳安然的臉上,今日可是皇後娘娘的百花宴,也是各家夫人相看的日子,柳安然的年紀,定親迫在眉睫,決不能因為這一巴掌毀了。
柳玉婉也有些惱火,使了些力氣把周若嫤推回去,周若嫤踉跄着向後倒了兩步便被一隻手扶住了,她回頭一看,立刻站好行禮。
“這是怎麼回事?”美婦人輕蹙眉頭,眼神淩厲,雖美,但眉宇間卻帶着不可忽視的威嚴,這讓柳玉婉想起熒幕中花木蘭的形象,英姿飒爽,不卑不亢。
柳玉婉的身心全部都集中在侯夫人身上,完全沒注意到身後的周若風。
周若風今天一身湖藍色對襟寬袖短衫更顯公子遺世獨立,如果他現在沒有緊皺眉頭,像吃了死蚊子的感覺的話。
周若風對這個妹妹其實并不親近,隻是母親說過,隻要自己一天姓周,便是周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有什麼事情可以回家解決,但絕不能在外露怯,這也是為什麼官學那天,他要維護周若嫤的原因。
可他沒想到,那件事竟還沒讓她長教訓,現如今,竟是不分地點場合的鬧起來。
周若嫤又惡人先告狀,“母親,是是柳玉婉,她之前坑了我很多銀子,今天又污蔑我和哥哥的關系。”
柳玉婉要被這人的臉皮整笑了,她嘲諷的勾起唇角,端端正正的向侯夫人行了個禮,“夫人,這件事情您找人查一下便知曉了,周二小姐沒有資财,卻硬着頭皮買下成衣閣的金貴布料,反過來還要說是我坑的,今天是周二小姐先污蔑我與周世子的關系,我早就澄清過我與周世子并無幹系,可周二小姐偏要一次次在人前提起,硬說我與周世子有關系,這到底是誰居心不良,怕是明眼人都看得清楚吧。”
周若嫤惱恨,這柳玉婉何時如此巧言善辯,以前不是個胸大無腦的蠢貨嗎?
周若嫤如何,侯夫人心裡清楚得很,因着侯爺寵愛,這小妮子從小便沒養在她房裡,而是養在她那個青樓出身的娘屋子裡,所以學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樣子,侯夫人眼中的嫌惡愈加深重,“若嫤,今日的百花宴,你不必參加了,回府去。”
“母親!母親!”周若嫤的聲音陡然提升了幾個分貝,候夫人給後面的丫鬟婆子使了個眼色,周若嫤便被捂上嘴拖進了馬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