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隻尴尬了一瞬,便被另一個聲音打斷。
“誰?”宮女大呵一聲,腳步加快就要來這邊查看。
祁璟珏拽住柳玉婉擠進兩個假山的中間,假山中間有個隐蔽的縫隙,陰影灑下來足夠遮擋住一片區域。
唯一的缺點就是,這個區域……略小。
兩人的身體緊密的貼在一起,祁璟珏能很明顯的感受到身前女孩的柔軟,她的桂花頭油因為距離的靠近,更加濃郁,隻覺得,連帶他的身上都沾染了桂花的味道。
柳玉婉僵着身子,一下不敢動,約莫過了半刻鐘,她才悄聲問道:“走了嗎。”
“走了。”
聽到肯定的回答,柳玉婉側身就想出來,但卻被祁璟珏一巴掌摁回去,“别動,下一波人馬上來了。”
“嗯?”這到底是什麼特異功能,柳玉婉真的很疑惑,她揚着小臉,認真觀察祁璟珏的耳朵,難道是因為耳朵大嗎?
官家小姐哪有她這個樣子的,不知羞,盯着男子看是怎麼回事,祁璟珏被她一瞬不瞬的眼神看的耳尖染上粉色,他低頭回看她,隻見她唇上的口脂擦出去一點,嘴角還帶着果子的糖霜。
他不由得嗤笑一聲,說道:“柳小姐還是先關注關注自己吧,這幅樣子,誰人不知道你出來偷吃了。”
“我?我臉上有東西嗎?”柳玉婉急忙用手呼噜自己的臉,因為看不見所以毫無章法。擦了半天也沒擦到地方。
祁璟珏看得心煩,随手抽出她夾在腋下的帕子,厲聲道:“别動。”
柳玉婉止住動作,看着眼前不斷放大的俊臉,不禁想到,那些貴婦們讨論祁璟珏的話,京中纨绔,女兒便是老死家中也不願嫁他。
不過,這張臉,怎麼會沒人要呢。
祁璟珏能感受到她的眼神沒有惡意,可這樣被盯着,總是沒來由的煩躁,他漸漸加重手上的力道。
柳玉婉明顯感受到唇上的擦拭由一開始的溫柔,變成了如今的粗暴,有點疼,“我自己來吧世子。”她伸手接過帕子,指尖不可避免的與男人的相碰,為什麼有人的身體一年四季都是熱的,連指尖都這麼燙,相比起自己的,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
祁璟珏也很疑惑,七月的天已經回暖,雖算不得酷暑,但也足夠炎熱,怎麼這小姑娘的手還是涼的,體質不好麼?怪不得一場風寒就能在家休養那麼長時間。
“貴人有何吩咐?”那邊的兩人逐漸走近,聲音也變得清晰。
這聲音,好像在哪聽過。
柳玉婉又想探頭去看看,卻聽到身前傳來冷嗖嗖的話語,“不想死的話,就老實待着。”
聽到這話,柳玉婉又悻悻的縮回腦袋,乖巧的站着。
“讓你帶的東西,帶來了嗎?”另一個尖細嗓音問道。
“嗯,做得好,祁家那邊有動靜嗎?”
“并無,國公爺和夫人每天在家種樹養花,偶爾下下棋,祁世子……就是每天去南曲戲樓聽戲。”
“好,繼續盯着。”
“是。”
完了完了,又是秘聞,這又是上頭哪個貴人啊,聽上去好像是安插的間諜啊,而且這間諜的聲音有點熟悉,隻是她實在是想不起來了,最近接收的知識點真的太多了。
等聲音遠去後,她聽到頭頂上方傳來一句涼薄的話,“一般,聽到秘密的人,是要死的。”
柳玉婉腿一軟,直接跪在地上,“我發誓,我以我九族發誓,我要是敢把今天的事透露出半個字,全族無後而終。”
都把瓜爾佳氏的毒誓都拿出來了,該信了吧,這誓言可是連四大爺都信了,這祁小世子應該沒四大爺那心計吧。
“柳小姐,誓言夠毒的啊,可……你家本來不就沒後嗎?”
柳玉婉嘴角一抽,好像是這個道理。
“玉婉,玉婉。”柳安然見柳玉婉久久不回,便出來尋找。
救星啊,救星,柳玉婉向祁璟珏福了個禮,提起裙子就跑,快到他隻看到一抹粉色的殘影。
榮安也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向他附耳彙報道,“柔妃那邊出手了。”
柳玉婉噔噔噔跑到荷花池旁,對面的柳安然看到她後,叉腰氣鼓鼓的罵着。
柳玉婉哂笑,剛想繞過去找她,卻看到隐秘在夜傍的黑手,用力地推了她一下,柳安然躲避不及,直直栽倒在荷花池内。
“小姑姑!”
柳玉婉腦子一瞬間變得空白,巨大的恐懼裹挾着晚風吹亂她的發絲。
找人幫忙,找人幫忙,柳玉婉紅着眼眶四處張望。
祁璟珏的珠子褐衣袍就這麼緩緩浮現在她眼前,她撲通一聲又滑跪在他面前,“世子救命。”
祁璟珏覺得今天怎麼這麼煩,“站起來,皇後娘娘馬上到了,女子外衫也準備好了,找根樹枝,把你小姑姑拉上來就行。”
柳玉婉來不及多想,他為何會準備的如此周全,但不管是何目的,今天他又幫了她兩次,“多謝。”
柳玉婉急哄哄找到一根粗壯些的樹枝,跑到半路卻發現周若風也在,此時他脫了外袍,正要往裡跳,柳玉婉大吼一聲,“周若風,你敢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