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着樹枝吭哧吭哧往前跑,一把推開周若風。
周若風滿臉焦急,但還是盡量維持着他公子如玉的形象,“柳小姐,安然不會水,這樣下去,她會受不了的。”
“那也不用你管,你是侯府裡養出來的傻白甜嗎,你知不知道,剛剛你若跳下去,我小姑姑的清白就毀了,日後隻能嫁與你做妾,上京城一人一口吐沫便能淹死她。”柳玉婉嘴巴吼着他,手裡拽着樹枝把柳安然往岸邊拉。
“我不會讓她做妾的。”
“啊呀,死……”柳玉婉真的很想罵出來,能不能死一邊去,周家人是不是聽不懂話,“周世子,你若是現在去尋個女子外袍過來,我還算你有腦子。”
“皇後娘娘駕到~”
救星啊,救星。
這一晚上都是救星。
柳玉婉已經拽着柳安然爬到岸邊,周若風還巋然不動。
“轉過身去,我叫你轉過身去!”柳玉婉聲嘶力竭的吼他。
柳玉婉都服了,周若風的腦子是全都奉獻給科舉了嗎?所以導緻情商這麼低。
所幸皇後娘娘身邊的小宮女有眼力見,手一揮,一件寬大的宮裝罩到了柳安然的身上。
柳玉婉先是感激的看了宮女一眼,接着立刻跪謝皇後娘娘,“多謝皇後娘娘。”
“起來吧,宮中出了這樣的事,是本宮的失職,我會命人徹查此事,還柳姑娘一個交代。”
“多謝皇後娘娘,我見那賊人推我小姑姑時,手背有一處明顯的傷口,還請娘娘明察。”
柳玉婉沒說柳安然是失足落水,而是直接把她被人害這件事捅在明面上,所有的官婦都倒吸一口涼氣,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讨論聲,“皇宮中竟會出這樣的事。”
皇後娘娘的表情登時嚴肅起來,“你說什麼?柳姑娘是被賊人推下水的。”
柳玉婉堅定道:“是的,娘娘。”
皇後娘娘怒道:“真是反了,天子腳下,皇城内院,竟會出這等事,查,給我查!”
“娘娘息怒~”衆人見皇後娘娘發怒,均誠惶誠恐的跪在地上高呼“娘娘息怒”。
柳玉婉真是氣急了,不然她也不會把這件事捅到皇後娘娘面前,柳安然在她懷裡出氣多進氣少的,會不會落下病根都不好說。
若是今天這事發生在她身上也就算了,或許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偏偏逮着她家裡人傷害,那這就絕不能輕輕拿起,輕輕放下。
這件事大概能猜到是誰的手筆,柳安然前腳剛落水,後腳周若風就來了,這跟及笄禮那天有什麼區别,無非就是想給周若風安一個婚前風流的名聲,可她們這樣全然不顧女子的聲譽性命,拿女子的一生來做制勝的籌碼,真真是惡心至極。
恐怕及笄禮那天,她逃過他們的陰謀時,就已經被記恨上了,所以今天才鬧這麼一出。
可是這次的倒黴鬼為什麼是柳安然。
“柑橘,帶柳姑娘去長春宮偏殿,芸角,去請趙太醫。”皇後娘娘吩咐道。
柳玉婉謝恩後,跟着柑橘把柳安然扶進長春宮,待主人公走後,皇後娘娘四處尋找,最終在一個陰暗的小角落找到了自家侄子,皇後娘娘終是沒忍住調侃他,“怎麼,跟姑母去看看嗎?”
“不去了,我去找一下表哥。”祁璟珏盯着一群人遠去的方向,眸色幽深,她能聽到多少,又能分析出多少,“我先走了,姑母,你小心柔妃那邊。”
皇後娘娘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放心,姑母會注意的。”
柳安然躺在榻上,緊閉雙眼,身體即使蓋着被子,也在顫抖,好在,趙太醫來的快,一番診療過後,柳安然的狀況已好了很多了。
“柳姑娘是因落水引起的風寒之症,寒氣入體,柳小姐按照這個方子去抓藥,一日兩次,約莫7天就能好轉。”趙太醫執筆寫着藥方。
柳玉婉輕蹙眉頭,一周才能有好轉,城南那個齊老頭治風寒隻要五天,而且保證你活蹦亂跳,怎麼這宮裡的太醫還不如外面的遊醫。
“柳小姐,可聽明白了?”趙太醫看過來,她又是滿臉堆笑的樣子,“明白,明白,謝謝趙太醫。”
柳玉婉裝好藥方,同皇後娘娘告辭,“今日之事,多謝皇後娘娘,實是不便再叨擾皇後娘娘休息,我就先帶小姑姑回府休養了。”
“不必,今日柳府兩位姑娘都受驚了,便在本宮這歇下吧,等明日,本宮派人送你們回府,我已經跟淑柔說好了,你們安心在這歇着就是了。”皇後扶起行禮的柳玉婉,像尋常長輩對小輩說話那樣溫柔慈愛。
柳玉婉有一瞬覺得站在面前的華美婦人不是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而是再平常不過的長輩姨母。
許是昨晚沒睡好,今天又折騰了一天,柳玉婉腦子混混沌炖的,竟把心裡話說了出來,“謝謝……姨母。”
當她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的時候,恨不得猛抽自己三個嘴巴,她忽的又跪下解釋道:“皇後娘娘恕罪,适才您的語氣很像家中長輩,臣女不小心才……”
“沒事,這有什麼。”皇後豪邁的一揮手,此時她不像是端莊威嚴一國之母,反而像個豪氣的江湖俠客,“我沒有外甥女,隻有個侄子,你随着幼安喚我姑母吧,可好?”
“這如何使得,我人微言輕,我粗鄙不堪,我……”柳玉婉急的連臣女都不用了,她真是這麼想的,她何德何能能和天下最尊貴的女人攀親戚,還跟祁璟珏在一個輩分,這要是讓祁小世子知道了,難道不會兩槍斃了她,千萬别,能不扯上關系就别扯了吧。
“就叫姑母,就這麼定了,下次見到本宮就這麼叫。”皇後直接下令,堵死了她的道路。
“叫一個我聽聽。”
柳玉婉思索再三,算了,能攀上個皇親國戚也是賺了,咬咬牙,氣沉丹田喊出一聲,“姑母!”
“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