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機械的轉頭看向身下的人,女孩面色潮紅,雖手腳還在小幅度的撲騰着,可實在是沒什麼力氣,顯得憤怒都像是在撒嬌。
祁璟珏伸手拉了一下衣袖,蓋住那隻被……“玷污”過的手,臉上盡是“離我遠點”的表情,柳玉婉雖夜視能力不佳,但她借着月光看見了,祁璟珏拿她的衣角擦手了。
“别出聲。”
說實話,柳玉婉是有點生氣的,雖說這是長春宮,不是她的地盤,但這也算是她短暫的住所,這祁璟珏夜探閨房是個什麼意思,這些都暫且不論,差點把她捂死又是什麼意思。
剛剛他用的力氣,她完全掙脫不開,他又沒有放手的意思,情急之下,柳玉婉才伸舌頭舔了他一下,幸好這個方法有效,不然真是要把小命交代在這裡了。
柳玉婉長時間缺氧,如今口鼻無礙,便放肆的吸氣呼氣。
祁璟珏耳力一向好,聽到這聲音,令他泛紅的耳尖更加殷紅,“你喘什麼,閉嘴!”他用氣聲呵斥道。
柳玉婉應激性的閉嘴,小口喘氣。
不是,這什麼人啊,差點把我捂死,還不讓人喘氣,真就得憋死嗎?
不過這話可不敢當面說,在心裡委屈一下算了。
她不滿的癟癟嘴,剛想問問他這時候來這裡幹什麼,就聽見門外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最近一系列的事情讓她草木皆兵,現如今聽到這種耗子般的聲音,柳玉婉下意識覺得這是來害自己的,不知是哪裡來的力氣,她一把把祁璟珏拽到榻上,把床帳扯下。
祁璟珏看着面前紗質的床帳散落在眼前,腦袋一陣發熱,腳上的靴子還沒來得及脫下,鞋底沾的泥土染髒了床榻,他擰眉,“你這是做什麼?”
這次輪到柳玉婉捂住他的嘴了,女孩的手太小,沒辦法做到像他那樣把口鼻全部捂住,不然她真是想讓他試試剛剛那種快要窒息的感覺。
在微弱月光的折射下,床榻内有一小塊是明亮的,祁璟珏不僅耳力好,夜視能力也是強悍,在黑暗中能捕捉到她每一個動作,更不用說在有光的情況下了。
銀色的月光打在她半邊臉上,祁璟珏連她臉上細小的絨毛都能看得見,那雙盛着水光的眸子正沖他擠弄着,食指放在唇邊,做着噤聲的動作。
“有人來了。”
祁璟珏回過神來,将人按在榻上,被褥一提,蓋住兩人的身子,他能明顯的感受到,在倒下去的那一瞬間,兩人的身體都是僵硬的,這也導緻,兩個人安詳的躺在榻上。
旖旎?半分沒有。
柳玉婉腦子裡警鈴大作,生怕在這皇宮内院裡,一個不小心就糊裡糊塗的沒了小命,至于躺在身邊的男人,目前看來,他沒有坑害她的心思,這就夠了。
祁璟珏起先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的,雖說他纨绔風流的名聲在上京城人盡皆知,但柳玉婉是官家小姐,自小千疼萬愛長大的,即使沒有任何過分之舉,但也算得上是輕浮了。
他不動聲色的往旁邊挪了一下,将身子與柳玉婉隔開一段距離,可某些人似乎并不顧及自己的名聲。
微涼的手抓住他的手腕,因着手小,隻能扣住半圈手腕,桂花味的香氣再一次入侵他的感官,小姑娘小聲道:“别動啊,祁小世子,外面那人進來了。”
祁璟珏用餘光掃了一眼床帳外,那抹黑色的影子正蹑手蹑腳的靠近床榻,腕上的手愈加用力,他用了個巧勁,翻手制住她的胳膊,将人拖到床榻裡側,自己則是一個跨步,掀開床帳,與那人纏鬥起來。
那人似是不想鬧出動靜,招招躲避,避免碰到暖閣中的器具,造出聲響。
祁璟珏也察覺到這一點,于是招招式式都在逼他,那人逐漸變得吃力起來,他看準時機,撩起衣袍,一腳将黑衣人踹倒在地。
柳玉婉還沒來得及好好欣賞這場武打戲,就被祁璟珏一個反手拎着衣服扔到了窗外。
幸好他還算有良心,窗外有個人接應。
榮安扶住她,壓低聲音問道:“柳小姐,你等下裝作睡不着,出去遛彎兒剛回來的樣子。”
說完後一個閃身就不見了,接着屋内再次傳出打鬥的聲音。
柳玉婉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就習慣性的在腦子裡捋人物關系,這個侍衛,她見過,經常跟在祁璟珏身邊,應該是貼身侍衛,唯一見得幾次面,榮安也隻是言簡意赅的說幾句“是”,從未聽過他說别的話,可,為什麼這個聲音如此熟悉,總覺得在哪聽過呢?
在她想的這段時間,長春宮内外已燈火通明。
“說,誰派你來的?”祁璟珏下颌微微揚起,嗓音冷淡,目光冷如冰霜,仿佛能将周圍的一切凍結,手中無刃,卻像架在脖子上的一把刀,沁骨的寒。
黑衣人被扯下兜帽,“竟是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