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世子願意承認我這個盟友,那我也想向您讨些東西。”
祁璟珏越聽越感興趣,隻想再看看她到底還能說出什麼有意思的話,他戲谑開口:“有意思,說說,要什麼。”
柳玉婉定了定神,腦中各種情況想了個遍,最終還是決定說出來,“我想,要能證明你身份的物件。”
怕祁璟珏理解的不清楚,她又加了一句,“就是隻要一拿出來,所有人都知道是你的東西的那種。”
此時天光大亮,柳玉婉坐在他的正前方,能清晰的看見他的每一個反應,男人的瞳孔驟縮,臉上是她從未見過的迷茫,整個人呆呆的,倒比之前兇巴巴的樣子可愛多了。
祁璟珏确實震驚,而且是震驚到無以複加,她的這個要求确實在情理之中,可在虞朝,又是大膽又露骨的存在,象征身份的物件,大家族的每個人都會有,可這種東西大多是在自己手上,或是親人,再或是……正妻的手中,柳玉婉突如其來的這一下子,讓他一個未經世事的有些無所适從。
他忽的站起身,連帶着茶桌都跟着一顫,柳玉婉下意識的去接,茶盞裡的,壺裡的水盡數灑落,打濕了兩人的衣衫,地上也灑下一大片的陰影。
搞什麼?在這做潑墨山水畫呢,柳玉婉噘着嘴,不滿都要溢出來了,不過她也不敢說,隻敢小聲的,暗戳戳的罵幾句,若是平常,祁璟珏定能察覺到,并陰陽怪氣一番,可現在,他煩躁的已經顧不上去在意這些了。
多年來,這是他第一次失态,他上金銮殿,在皇帝面前都沒有如此失态過,酷暑時節,漏進來的風都是燥熱不堪的,吹得他耳根發熱。
“柳玉婉,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啊?”這次迷茫的人換成是柳玉婉了,說什麼了?不就是想要個信物嗎,這信物關鍵時刻能保命啊,狗仗人勢的道理他不懂嗎?
“不給就不給呗。”搞出這幅樣子是幹什麼。
此時的祁璟珏也平靜下來了,再次坐下,兩道目光在半空中相撞,時間恍若在這一刻停滞,他眸子映刻着她因為受驚而微微放大的瞳孔。
他盡量放緩語調,鄭重其事的說道:“你一個官家小姐,應該知道男子的信物不可拿,更不能要,我更不能給你,這屬于私相授受,我的名聲不要緊,可你一個女孩子,拿着我的信物出去,讓人看見,你的名聲怎麼辦?”
他像是教自家妹妹一樣,語重心長的對她說着,本不應該是兩個隻見過幾面的人該說的話,柳玉婉有一瞬間覺得,她真的是他的親妹妹,作為兄長的他,在教她保護好自己,遠離男人。
本想着跟他辯駁幾句的柳玉婉,話在嗓子裡轉個彎,就這樣咽了回去。
“我……藏起來呗,必要的時候再用。”
祁璟珏的耳根發熱的更厲害,可偏偏對面的姑娘一副天真懵懂的樣子,完全不覺得這樣做有什麼不對,他本想再說兩句,可話卡在喉嚨裡,怎麼也說不出來。
“世子,我明白你什麼意思,不過我覺得無事,你若是擔心的話,也可以不給我,若是給我,我也隻會在危急時刻動用,萬不會影響到你娶妻。”
“若是擔心我,那也大可不必,我的名聲比你好不了多少,況且,我有招贅的想法,我是個絕戶女,嫁到别人家也隻會是被人吃幹抹淨的份,還不如好好地留在家裡,找個本分的人,侍奉雙親。”
“至于信物,我也隻是想做個保障,萬一到時候我求助,你的手底下人不認我,怎麼辦?”柳玉婉睜着小鹿眼,眸底映着一汪春水,沖着他噘嘴皺鼻,無奈的攤手,似是真的為難。
聽了這話,祁璟珏骨節分明的手不斷緊握又松開,想給自己倒杯涼茶,又發現盡數撒在地上,他掩飾性的輕咳兩聲,眼睛望着窗棂外,說出的話磕磕絆絆,“我,我可以給你,但是你要藏好,盡量不要随身帶在身上,還有,還有我不是在乎我的名聲,你,你記得收好。”
男人說完這番話,接下腰間的玉佩,放在桌子上,頭也不回的從窗戶一躍而下,連織錦的袍角被刮掉了一塊都渾然不覺。
這讓柳玉婉想到四個字——落荒而逃,等人走後,柳玉婉終是憋不住笑出聲來,想不到祁小世子竟還是個純情boy,這麼幾句話就讓他如此失态,她好像發現了什麼新大陸。
桌上的那塊玉佩,像是常年被人把玩,玉體透亮,材質溫潤,一看就是一塊值錢到不行的好東西,柳玉婉雙眼放光的拿起來,這得值老鼻子錢了,賺了,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