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虛鏡的影像逐漸模糊,直至映出歲初蒼白的臉。
這樣就都解釋得通了,該慶幸,自己是死得明白那種吧,怪不得家人不愛他,因為根本不是一家人啊,所以他是誰?他又從哪兒來呢?
“我是犯了什麼大錯嗎?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呢?”
大顆大顆的眼淚滴落,太虛境泛起漣漪。
“天彥,我到底是誰?”
太虛鏡又浮現出了畫面,這次是從朝歌城開始,女娲娘娘親自創造的兩條小蛇,白色小蛇微微睜眼,朦胧水潤。
後面的影像并沒有再繼續,天彥就收起了太虛鏡。
“你和肆爻本是女娲娘娘贈予我和我師兄的騰蛇,但是路上你出了點意外,所以要經曆幾世的輪回,才能再回來,而因為魂識缺失,所以每每輪回都會受到苦難,苦修得福報,福報積攢到了,你就能真的回來了,這次是最後一世了。”
天彥并沒有把事情所有真相告訴他,歲初的日子過得很苦,每一世的苦他都是親眼見着,日日陪着的,一開始他試圖阻止,但是他發現自己左右不了苦渡,沒有這苦就渡不了那劫,即使神明,也無能為力,所以很長一段時間,歲初苦渡的時候,天彥都變态似的折磨自己,他一度認為,自己要夠苦,才能減輕對歲初的愧疚。
“這麼苦啊,這麼苦為什麼要讓我回來呢?”
歲初委屈得泣不成聲,23年,日日夜夜的漠視,他都不得其因,不斷的自我懷疑,是不是哪裡做得不夠,做得不好?是不是再努力一點,做的再好一點,就能得到認可,得到愛。
然而從根源,就是錯的,根源就是他本是個錯誤。
“對不起,小白,強求你回來的是我,讓你吃這些苦的也是我。”天彥看着懷裡破碎的人,很是心疼。
“但是我需要你,我不可能放手,所以你必須回來,我真的需要你,想念你,喜歡你。”
需要你,想念你,喜歡你,這是第一次有人需要他。
歲初不可能沒觸動,他這麼渴望被愛,被需要,而眼前人為了愛他費盡心機的,把他帶回來。
“是因為,我是被安排給你的,你覺得我是你的所屬品,不甘心自己的東西沒有了,才這樣嗎?”
至此,歲初依然不相信,有人會純粹的喜歡自己,這個世界太髒了,一切都是有條件和前提的。
“這是起因,但不是原因。”
原因是什麼天彥也說不清,他總不能說一眼萬年,就看了一眼,然後求了萬年吧,這種話眼下的歲初肯定是不會相信的。
“算了,因為什麼都算了。”歲初想掙開天彥的懷抱,天彥死死抱着,沒給他一點機會。
“我們的因果算不明白,但是我沒法算了,小白,别的都能算了,你不行。”
“所以呢,你打算一直把我這麼禁锢在别人的軀體裡,困在自己身邊?你管我願不願意?”歲初的聲音有些顫抖,他不願意,但是他舍不得天彥。
“我會,讓你找回你自己,你真正的自己。”
歲初最後是哭累了睡着的,天彥抱着他,今夜又是沒有結果的一天,好在歲初雖然沒答應,也沒推開天彥。
清晨酆都城的霧還沒散,歲初就被外面鑼鼓吵醒,剛一翻身就又被攬回了那溫暖的胸膛。
天彥今天竟然沒早起,往常他都會早早起來做好飯叫歲初。
他怎麼了?
歲初不放心擡頭看了看,眼前的神君棱角分明,臉色有些白,眼下烏青,昨天也是沒睡好吧。
算了,自己在矯情什麼呢?這個世界恐怕也就隻有眼前這個人,是真的希望自己好吧。
他心軟了,心疼了。
不自覺伸手摸了摸天彥,從眉骨到臉頰,這人真好看。
“醒了?餓嗎?”天彥閉着眼睛,任他摸着。
“不餓。”手從臉頰順到脖子,摸到了喉結,神君喉結一動。
“我......餓了......”
春日的早晨果然是一室桃色。
倆人卿卿我我膩膩歪歪磨磨唧唧的直到日上三竿還沒起,他們很有默契的都沒提昨天的事情,隻是一味的用熱情來安撫彼此,告訴對方:多渴望,多需要,有多想一起,怎麼都不夠的那種。
“起來了,兩位,活動要開始了。”楚修和蕭執岸在客棧等了倆小時,喝了四壺茶,喝得鬼差大人們覺得自己都要長出腎了。
楚大人才不得已哐哐鑿人房門。
“我天,你倆這是咋?又玩了一宿?”楚修見這兩位,一個金魚眼一個熊貓眼,倒是挺般配。
天彥:“先去吃點東西再走吧。”
客棧餐廳
歲初落座後一直揉着肚子,天彥撇了他兩次,實在忍不住,問他:“肚子不舒服?”
“沒,就是肚子都讓你給喂飽了。”
天彥:......
楚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