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矯聽到他喊出的這句話之後溫和地點點頭,回道“九疑山會記住殿下的功勞的。”
銀官從他一開口就知道他想要說什麼,拉扯着小殿下遠離了師兄附近。
陳矯看着面前兩人拉拉扯扯地将要進了羅生海,莫名失笑。
師妹她,其實真的有時候莫名就會破功,破功之後就開始變得有些小幼稚,比如就剛剛這時候。
兩個人因為收留不收留的事情你來我往了八百個回合,隻是九疑山什麼時候像師妹這麼小氣了,隻是收留一個人而已,其實也不妨事的。
“真的不能帶我回去嘛,仙人姐姐你好狠的心,我都為你犧牲了這麼多了。”宋鶴林問道。
“不行不行就是不行。還有,别亂用措辭好吧,什麼叫為我犧牲了這麼多?”
宋鶴林小聲嘟囔,“這還犧牲得不多?仙人姐姐你看你摸都摸了,現在又要進我的心看看....”
“歧義!别亂說這些歧義的話啊小殿下。”銀官能感受到,師兄聽到宋鶴林說的那句話連本來的身軀都一震,若是她能看見的話怕是要被師兄的眼神看出一個洞來。
陳矯最終走時囑咐銀官的話都感覺隐隐有些深意,“師妹你和....小殿下先好好待在這裡,師兄我得去幫着外面加固加固封印,就不留在這裡陪你看戲了。還有啊.....師妹你别把人家殿下給欺負過頭了。”
随後又拉住她小聲說道,“戲伶應該是被你師兄我忽悠住了,總之落不出來淚也不妨事。隻是委屈你家小殿下,此計隻是借戲伶貪玩本性給你拖拖時間而已。切記,非得師門信号不得出來。”
“師兄,要走趕緊走。記得把沾上我的血氣給處理幹淨,不然你上趕着去給大妖當零嘴不是?”
“欸,好叻。師兄這就麻溜地走。不打擾你了哈。”
銀官:“.....”
秘境之中又隻剩下兩人一妖。
越走越偏的戲折,本是渡徐郎卻變成了一窺小殿下的心境。不過小殿下本就養在盛京沒吃過什麼苦,想來他的羅生海怎麼得也比外頭搶着破開封印來喝她血的大妖好對付一點。師兄這法子确實是當下最兩全的法子了。
小殿下看着面前已經開啟的羅生海陷入了沉思——其實他自己也開始好奇了,自己害怕的東西到底會是什麼,不會是阿娘的闆子吧?不會是外公做的好難吃好難吃但非要喝下去的九陰白骨湯吧?不會是外婆要把他關在家中讓他背完所有的策文才能出門吧?
不對不對,絕對不能是這些,如果是這些的話仙人姐姐非得嘲笑他一百年不可。
他拼命平複着自己的心境試圖找出一個他認為比較說得過去的害怕之物。眼睛不知道骨碌骨碌轉了多少圈,惹得銀官朝他看來。
“小殿下怕的東西難道比外面的妖怪還要吓人?”
宋鶴林被她突然湊過來吓了一跳。不過——太近了,實在是太近了。鶴林他其實也知道,仙人姐姐湊這麼近是因為不想讓戲伶聽到,畢竟這回自願演戲演給它看其實是他和仙人姐姐盤算好的,是拿戲伶的水袖戲台反過來做了筏子護住他和仙人姐姐。
但,知道歸知道,還是有些太近了。近到宋鶴林能嗅到仙人姐姐身上那股愈發強烈的血腥味,混雜着她身上有些冷冽的氣息帶着血鏽味絲絲縷縷地飄過來。
冷冽的那一部分像是仙人姐姐說她愛喝的加了冰塊的茶水的味道,血鏽的那一部分卻像是盛京裡燒了一夜的殘燭的味道。
銀官看他愣了半天,笑着開口。
“小殿下犧牲确實良多,嗯,那就讓九疑勉強收留你幾日好了,還得多謝小殿下在這裡獻祭了自己最害怕的記憶啊。”
宋鶴林又是一愣,過了半晌之後才終于大喜道。
“啊?仙人姐姐你終于同意了。啊,不枉呐不枉,就算是最害怕的記憶有仙人姐姐你在旁邊怕是要變成我最深刻的記憶了吧。”
“哼,油嘴滑舌。”
戲伶摸索一陣終于探究出了開啟羅生海的辦法,回頭一看後面那兩隻小人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什麼。
“還不快過來,背着我嘀嘀咕咕些什麼。”
兩個人瞬間把頭一收,假裝無事往戲伶的方向走去。
戲伶靜靜搓手準備看戲,絲毫沒有發覺這走偏的劇情以及這幾人反過來利用它的意圖,隻将水袖陣圍住靜待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