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逸塵的秘書正要阻攔，卻被她擡手制止。

“蘇總。”邱霖将筆記本翻到最新一頁，把本子正對着蘇逸塵面前，“關于您提到的物流倉儲數據，我發現了一個可以優化的點。”

蘇逸塵接過筆記本，沒在乎身邊的秘書眉頭能夾死一隻蒼蠅，隻是饒有興趣的搭了她的話：“說說看。”

“從您展示的倉儲熱力圖來看，夜間返程的車輛空載率高達65%，”邱霖指着自己手繪的數據餅狀統計圖，“但根據貨物運輸量對比，我認為夜間車輛可以在返程的同時運載其他貨物。”

蘇逸塵的眉梢微挑，目光落在她胸口的工牌：“繼續。”

“比如說電子産品。”邱霖話語稍頓，後面的想法如流水般湧出，“剛剛的數據上顯示，車廂溫度實時監測一直溫度維持在一個穩定的數值，正好能夠滿足運輸需要。”

秘書正要開口，蘇逸塵卻笑了：“所以你認為？”

“這些車輛完全可以開放給中小商家拼單。”邱霖翻開下一頁，“我計算過，如果開放30%的運力，每年至少能為頤正增加800萬淨利潤。”

“更細的内容，不知道方不方便借用蘇總會議結束後的一點時間”。

蘇逸塵轉身對秘書說，“把下午的會議推遲半小時。”她又看向邱霖，“跟我來。”

陸羽韬推開門的瞬間，正看見邱霖坐在蘇逸塵的沙發對面，時不時擡起手在空氣中比劃。

他清了清嗓子：“蘇總，打擾了。”

蘇逸塵頭也不擡：“陸先生來得正好，雲創的這位小朋友很有意思。”

邱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态，慌忙站起身：“陸哥，我……”

“蘇總，邱霖剛入職不久，如果有什麼冒犯的地方，我替她向您道歉。”陸羽韬微微欠身，視線餘光暗示着邱霖快些從蘇逸塵的對面離開。

蘇逸塵終于擡起頭，看着似乎是‘誠心’道歉的二人：“陸先生覺得我在為難她？”

“不敢。”陸羽韬走到邱霖身邊，不動聲色的将人往身後擋了擋，“隻是擔心她年輕氣盛，直接上來和您攀談，說些不該說的。”

似乎是被當成公敵的蘇逸塵忽然笑了，“你這位下屬，剛才給我算了一筆賬。”

她晃了晃手中的平闆，“用冷鍊車返程的運力再加上你們雲創新研發的拼單平台，每年能給頤正增收800萬。”

陸羽韬挑眉看向邱霖：“你倒是膽子大。”

“沒……”邱霖小聲辯解，“我隻是沒反應過來，以為像之前一樣沒問題。”

平闆被遞給秘書：“把這份方案發給物流部，讓他們做個可行性分析。”話題又指向邱霖：“有興趣來頤正嗎？聽說你在那邊過的可不太好。”

邱霖還沒開口，陸羽韬就已經把話接了過來：“蘇總，我想頤正集團還不至于要來挖一個小銷售吧。”

“開個玩笑。”蘇逸塵起身整理西裝下擺，“不過邱小姐，下次談生意前記得先自我介紹。”

她忽然從灰色的kelly to go中抽出一張燙金名片，“這是我的私人号碼。”

邱霖雙手接過名片，指尖微微發顫，“謝謝蘇總。”

“不用謝。”蘇逸塵走向門口，“競談在下周一召開，記得準備好你們雲創的方案。”

這話聽的邱霖一滞，她還以為蘇逸塵已經答應了與雲創簽約合作。

“我可沒說直接和雲創簽約。”似是猜出了她心中所想，蘇逸塵在推門離開前‘好心’的解釋了一句。

留下邱霖一個人捏着那枚名片，和陸羽韬大眼瞪小眼。

“還看？人都走了，回公司。”

返程的車上，陸羽韬把玩着蘇逸塵的名片：“行啊，我看你也不像新人了，都知道上去自薦了。”

邱霖正在整理會議記錄，聽到這話動作一頓，“我有點着急了，下次會注意的。”

“下不為例。”陸羽韬将名片塞進她放在中央扶手箱的包裡，“天知道我談完事以後，一回頭就看見你跟在蘇逸塵後面進了包間，有多擔心你說錯話把她惹惱了。”

“你看到了？”

“不然呢？”陸羽韬按下車窗，“你以為我是聞着味找來的？”

夜風灌進車廂，邱霖的筆記本被吹得嘩啦作響。她慌忙按住紙頁，卻發現陸羽韬正盯着她速記的談話記錄。

“手挺快，”他忽然說，“記得還挺全。”

邱霖低頭看着自己潦草的筆迹：“腦子再好也得記在紙上。”

“嗯。”陸羽韬關上車窗，“那這周的客戶分析報告，你來做PPT。”

邱霖瞪大眼睛，食指指向自己：“我？”

“這裡除了你我還有誰。”陸羽韬垂眸，拇指撥弄着婚戒，“就當是給蘇總看方案的預演。”

舒緩的鋼琴曲在車廂内流淌，邱霖靠在座椅上，終于放松下來。

她摸出手機，給徐然發了條消息：

【今晚吃火鍋嗎？我請客。】

“導航，我給你順回去。”

“啊？哦。”

随即是紅燈結束，陸羽韬油門猛踩下去所帶來的推背感。

“……哥，開慢點，我會吐。”

出租屋内，翻騰的鍋底拯救了邱霖抽搐的胃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