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死都在糾結,當初那個不嫌棄她胖,口口聲聲說要娶她的美好少年。為何會變成如此模樣?
“夫君可占是心狠手辣。”
元苁蓉從石頭小道的另一端走來,為斷氣的元若收屍。
不見雲星,燭火的黑暗裡,瞧不清她是什麼表情。
方圓見到元苁蓉,似是耗子見到貓,不敢多說一句。急匆匆趕往花湖趕的腳步,都戛然而止。
整個人僵在不算寬闊的石頭小道,緊緊牽住拂淵與祈蒼的手。像是做了虧心事的孩子,弱弱地喊,“夫人。”
元苁蓉不予搭理,抱起元若的屍身離開。
“夫人,我來幫您。”
心情沉重的歲禾,快步上前扶住元苁蓉。釋放隻對鬼有效的閻主威壓,低聲道:“你為何附身元苁蓉?”
原本健步如飛的元苁蓉,聽聞此言,腳下踉跄差點沒站穩。
一五一十道:“為了給元苁蓉報仇。”
早些年,元苁蓉與方悟人是紙人鎮,人人誇羨的青梅竹馬。
二人生活一直很順,很美滿。直到二人大婚前夜,方圓借方悟人之名,約出元苁蓉。
他們相見亂葬崗,元苁蓉急切問道:“你說悟人被選中作為家神祭品,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何辦法破解?”
“當然是假的了,我的好嫂嫂。被選中當家神祭品的是我,憑什麼是我?!”
“爹為了保持方家在紙人鎮的地位,與靈樹作契,要在雙胞胎中選一個作為祭品,陪靈樹抽枝發芽,長葉煥生,落葉歸根。一直循環往複,生生世世不得自由。”
“人人都說方悟人優秀,可被選中當祭品的為何不是他?!”
方圓怒吼,可當他看見元苁蓉貌美如花的容顔時,揚起了猥瑣的笑。
“其實,我一直很喜歡嫂嫂。我都要當活死人了,嫂嫂不介意讓我玩一玩吧。”
無邊的黑夜裡,哄臭的亂葬崗中,沒有一人能聽到元苁蓉撕心裂肺的求救聲。
想着自己快廢了的方圓,各種折磨人的花樣,輪番在元苁蓉身上玩了一遍。被方悟人精心呵護的元苁蓉,哪裡受得了折磨,一口氣沒喘上來,死了。
方圓吓破了膽子,逃回家中。卻被告知,方悟人不忍心弟弟受苦,頂替他去當了祭品。
短短一夜,物是人非。
方圓悔不當初,漫無目的遊走在街頭。碰見了元苁蓉同父異母,不受人待見的胖妹妹元若。
他将對元苁蓉與方悟人的愧疚,虧欠,全數彌補在元若身上。
元若理所當然的淪陷了。
“閻主大人,小的當時遊玩,被人間道士重傷。躲到紙人鎮亂葬崗,被元苁蓉身上怨氣所救。
為了報恩,我就化作元苁蓉的模樣,騙方圓當時沒死,隻是暈了。方圓信了,然後我就一直暗中計劃,替元苁蓉殺了方圓,救出方悟人。”
可憐的元若,到死都蒙在鼓裡。
歲禾唏噓。心裡憋着口氣,不上不下,挺難受的。
“閻主大人,我能走了嗎?”元苁蓉怯生生問道:“我實在不想和您待在一起,太害怕了。”
如若不是為了維持住元苁蓉的形象,畫皮鬼真想就地跪下。
不待歲禾答話,拂淵低沉的嗓音從耳畔傳來,“别去摻和,這兒不是戲台子的主場。”
他掰過歲禾肩膀,拉她走向立在不遠處竊竊私語,似乎是等他們的方圓與祈蒼。
“娘嘞,男的。”畫皮鬼激動之下,原本的性格暴露無遺。
空氣靜默一瞬,石頭路兩旁的參天古樹,簌簌作響。
拂淵與歲禾默契回頭,一個挑眉,一個做出噤聲手勢。那一刻他們像是,從暗夜中走出的惡魔。
氣場強大,令人心生膽寒。
畫皮鬼再顧不得保持,元苁蓉的形象,拔腿就跑。
“我們長的很吓人嗎?”歲禾問。
“知道了真相難過嗎?”拂淵答非所問。
“還好。”
拂淵揉揉歲禾的發頂,沒再說什麼。
兩人趕到方圓,祈蒼身邊時,祈蒼耳尖通紅,像是被占了不少便宜。
同他們一同出現的還有黑臉的林嫂。
“鎮主,吉時再耽誤不得了,快些開始祭祖儀式。”
林嫂不耐煩地催促牽起拂淵,祈蒼叨叨不停的方圓。
方圓得意冷哼一聲,不慌不忙地走到陣法中央。強硬命令拂淵與祈蒼站在他身後,分别舉着一黑一白的無名牌位。跳起了古怪,陰森的舞蹈。
印刻在木地闆上的喚魂咒,逐漸亮起綠色光芒。拂淵,祈蒼悄然移動到陣眼位置,方圓跳的入迷,沒有在意。
半盞茶時間過去,花湖對面的桂花樹上,逐漸結出一位老者身影。
方圓舞跳的越認真,老者身影越清晰。
無人在意的歲禾,悄然退場。
摸黑靠近鈴铛滿枝的桂花樹下時,林嫂陰恻恻的聲音響起,“仙主和三殿下都想扮作老祖,獨自套狄甯的話,這可讓我很難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