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他夾着鎖憶釘的手移至歲禾腦後。幽深的眼底閃着危險的光芒。
現在絕不是讓,歲禾恢複記憶的好時刻。
拂淵不明白,他都消除過歲禾的記憶了。為何她還會時不時,想起什麼。
是看他沒死成,還想再殺一次?
“你神力不是被鎖神鍊封了嗎?”歲禾答非所問。
“仙靈符。”拂淵扯了唇角,繼續追問,“往生曲誰教的?”
仙靈符——可儲存仙力,一般在仙力不夠的瀕死之際,才會用。是最好的保命武器,千金難求。
用在這裡,太不值當。
“無人教,我無師自通。”
歲禾壓下心中驚詫,撫平亂顫的銀線,探究地望向拂淵,好笑道:“其實我是沾了無格的光,是它帶動我在彈奏往生曲。”
話落,時間仿佛被人暫定,靜的詭異。
“我會彈往曲很奇怪嗎?”她試探問道。
彈曲時,歲禾腦海中多了一段記憶。
月下花海中,一個瞧不清面容,氣質身量很像拂淵的男子,手把手教她彈奏古筝。
一曲寒鴉戲水,婉轉流長,明快跌宕。曲畢,手下黑色古筝化為黑劍無格。歲禾旋身而起,與男子月下鬥劍。
不過幾招,兩人齊齊仰躺花海。望着滿天繁星,有一搭沒有一搭的閑聊。
記憶幸福快樂的感覺,讓歲禾心湖蕩漾。好似這些事,就發生在昨日。
諸如月下彈筝,舞劍的小片段,有很多很多。全部在歲禾腦海中一閃而過,但當她努力想看清男子面容時,越看不清。
歲禾十分确定,自己忘記了一個萬分重要的人。
“不奇怪。”
拂淵收回藏在掌心的鎖憶釘,若有所思地揉了揉歲禾發頂。
變成繩鍊,系在拂淵腕間的浮生連叫三聲“嘁嘁嘁”,“主人,無格一定是想讓禾禾,多摸摸它,才勾引禾禾在它身上撥動。它現在一定在暗爽,主人快把禾禾搶回來!”
浮生的話讓躺在歲禾懷裡的無格,震顫不停,“你和你的破爛主人,就是羨慕我能被主人摸~”
兩劍主人沉默對視,相顧無言。兩劍本身暗中鬥法,獨自承受了許多的樹幹,不堪重負咔嚓一聲。
無格,浮生自知闖禍,乖乖裝死。
歲禾眼疾手快拍住樹幹,釋放木靈仙力,治好了将斷未斷的古樹。
得此機緣古樹覺醒生出樹靈,幽幽道:“多謝仙人。”
“不客氣,你傳信幫我看看你們老大,就是那顆桂花樹。它底下的方悟人怎麼樣了?”
歲禾一字一句讨要利息。
古樹抖動枝葉,帶動其它古樹。須臾便聯系到,守在桂花樹身邊的小樹苗。
“苁蓉小姐正在破解陣法,試圖分離悟人少爺與桂花樹的聯系。”古樹慢悠悠道。
歲禾點點頭,收回無格。垂下盤在一起的腿,晃悠一二。沒長骨頭似的,靠着拂淵筆直的雙腿。
她不合時宜地想起,拂淵在七神石像前跪了百年,好奇他是在為什麼贖罪?但不敢問。
“你會不會老寒腿?”歲禾點了點拂淵的膝蓋。
血味陰風吹過,兩人衣擺飄揚纏綿。暗夜裡,沒有人能看清他們面上神色。
“不會。”拂淵無語地用膝蓋頂了頂身旁的人,“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
他抽出被壓住的大氅,蓋在似小貓般卷縮于他腿邊的歲禾。
“你非禮我的時候,怎麼不說男女授受不親。”
嘴上嘟嘟囔囔的歲禾,眸光卻一直注視着,陣法邊緣竊竊私語的林嫂與仙主。
他們正在試圖用禁锢着,焦人一縷魂魄的水球,控制焦人的行動。
“姓歲名禾的人不是沒有躲開……”
拂淵放慢語調,“而且,她好像一點都不反感,我逾矩的行為。小閻主覺得我說的對嗎?”
“或許,她隻将你當成一個,不負責任的爹。”
歲禾語不驚人死不休。她完完全全,沒有代入拂淵妻子的身份。
“心眼子怎麼那麼小,當年從霧瘴山帶你回來後,我有事必須閉關,不是留了樂儒給你解悶。”
拂淵咬牙解釋完,揪住歲禾後衣領子,将人單手提起,抵在樹幹。眼中帶着濃濃地不屑,“你會和你爹唇齒相交嗎?”
他說話比歲禾更毒,更驚人。
樂儒是拂淵的人?!
“你…你…你不要太荒謬……”
歲禾被嗆的語無倫次。
“知道荒謬,下次還說不說了?”
男人帶着涼意的指尖,撩起歲禾鬓邊碎發,别至耳後。動作輕柔,卻也處處點火。
歲禾很難說清楚此刻是何感覺,算是心動嗎?
應該是被蠱惑了吧。
見人走神,拂淵又道:“不說話,是因為歲禾來者不拒。無論是誰親她,她都不會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