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好可怕!”
洗去記憶還變小的歲禾傻墩墩。在晨光破曉刻,瞅見明珠和侍女走遠,鑽出灌木叢。
探頭探腦跟随一長串端着,紙裁美味佳肴的侍女。在飄白布的魔宮穿道過殿,幾次三番鼓起勇氣拽拽路邊,或身前漂亮面善侍女的裙邊。
“姐姐……”
她想求人幫忙,可所有人都不搭理她。歲禾敲敲腦殼,蹦跶到侍女們面前,扣眼吐舌做鬼臉。
“哇!”
一隊兩列足二十個侍女,連個眼神都沒有分給她。
“你們看不見我嗎?”
歲禾愁眉搭眼,狠狠擦掉眼角淚。跑到路邊侍衛跟前,踮腳揪住侍衛腰刀的刀穗。
抽出銳利長刀,拿在手裡揮舞兩下。依舊被人忽視。
她撇撇嘴,咕哝着偷聽到的拂淵的名字。害怕被明月抓回去,握住長刀在偌大的魔宮,憑借身體記憶專挑些無人的小巷道走。
最後不自覺駐足在,拂淵和她曾經住過的重華殿。
兩棵用術法澆灌,四季開花的槐樹一左一右,守在巍峨殿前。簇簇花串垂落枝頭,遮去大半暗紅堆灰門扉。
歲禾走近去看,胖乎乎的小手即将摸上殿門,它吱呀一聲打開條縫兒。
“誰?”
她四下環視,超級小聲的詢問。
等待片刻,隻有花落葉飄。她高舉長刀透過門縫,往殿裡瞧。重華殿共三進,前殿與苑囿無異,琵琶槐樹交相映,矮花淺溪繞地。
磚石路面散落許多雜草,雜枝。
歲禾側身進去,一路往前摸到後殿,有紫發姑娘手拿青銅剪,芟翦花枝。
“姐姐,這是你的家嗎?”
紫發姑娘翩然回眸,長刀先映入眼簾,而後是雄赳赳氣昂昂的小豆丁。驚呼一聲,扔下青銅剪。
提起裙擺一溜煙,跑進擠着寝房修葺出來的一座小廂房,緊閉門窗足不出戶。
“難道我是鬼魂嗎?”
歲禾情不自禁沿着院牆走,在後殿池潭旁發現狗洞。爬鑽進去的瞬間,被早年的她偷設在此的傳送陣,送到魔煞城。
她離開魔宮的刹那,侍奉明月梳妝的侍女,借口取珍藏花簪,轉身離開幽影殿。一衆侍衛沖進殿中,拿下明月。
“明珠聖女嫉心重,歲禾不堪其擾,偷跑出宮,叫奸人所害少肉缺血。聖女罪無可恕,即刻關進地牢。”
*
雲筝以仙族太子身份,花一夜時間與閻羅手中的仙人取得聯系。
傳假消息:仙主示弱蓋以誘敵深入,諸仙若想青雲直上,應放棄裝軟兔之蠢舉。随我潛進魔族,瓦解内部。為雷蒙将軍正面猛攻,提供助力。
那些個仙官無法與祈昭取得聯系,拿不定主意。
表面猶豫,背地轉而悄摸聯系雷蒙求證真僞。
雷蒙在昨夜,與趕往不周山的拂淵偶遇,早被悄悄控制起來。
拂淵能猜到,雲筝冒險的緣由。
無非是雲筝沒用,歲禾被尋甄控制。故,拂淵替雷蒙回以肯定答案。
仙官們商酌,他們若不在大戰中出份力,仙位恐怕不保。
如今債鬼以解決,他們沒有必要再待在地府的蔭蔽下,裝瘋賣傻。
于是乎,撕開僞裝,紛紛掏出花錢買來的保命法器,逃出閻羅掌控。紛紛喬裝打扮,到雲筝信裡,魔煞城中的白槐林集合。
拂淵一襲霜白勁裝,頭戴鬥笠,如冰壺秋月。
自有一派矜貴儒雅的“好人”之感。
他混在三三兩兩,結伴進魔煞城的仙官之中。剛踏入城門,兜頭淋了一場紙錢雨。
“晦氣。”他往街邊房屋的檐下躲。
同行扮成乞丐的司财仙官,屁颠屁颠跟上去小聲提醒,“兄弟!已到城中,你快些将這身行頭換掉,明眼人一看就知你來自仙族。”
“毋須。”拂淵與他拉開距離,隔着鬥笠垂下的紗簾,環視四合近乎全是暗哨。
每一個今日進城之人,都有人盯梢。
但凡接近魔宮一步,必然驚動尋甄,對處境不明的歲禾極為不利。
他暗自捏緊拳頭,邁步城中繁華黑街拐去,“你可聽過翻棋?”
司财仙官一拍腦門大“哦,你竟是……”他神色一喜降低音量,“兄弟你在故意吸引城中魔兵視線,為其他兄弟制造機會?”
“此等高風亮節,不畏生死,佩服佩服!”
話語間,他搖身一變恢複成翩翩公子的模樣。這番舉動,果不其然引起城門口,來回徘徊的魔兵注意。
兩人對視瞬,往衆仙背着雲筝約好的樊籠走。
*
魔煞城,建在巨型黑岩,乃魔族最為繁華之地。
突然被傳送到黑街中心的歲禾,還沒有站穩,便叫早早等候的蒙面人抗在肩頭。
一路狂奔,将人往水書雪在的樊籠帶。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