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救完，歲禾一手在虛空胡亂揮舞，試圖拽住路人。

一手牢牢抓住長刀，往蒙面人腿上戳刺。奈何歹徒倒騰的太快，刺不中。轉而往身上戳，歹徒竟有護甲在身。

街上人頭攢動，有許多奇裝異服，狀态瘋癫，随地大小睡的人。

蒙面人狂奔的并不順利，歲禾抓路人抓空好幾次。靜下心來，眸中映入一片霜白衣角，雙手握住長刀，心裡念着對不起，向衣角主人砍去。

咣——嗡——

長刀被拂淵擡手擋開，發出嗡鳴聲。

“救命救命救命！”歲禾嘴皮子翻的極快，原本擡腳要走的拂淵，徒手握住刀身。

死命握住刀柄的歲禾，上半身懸在空中。兩條短腿搭在歹徒肩上，活脫脫一個空中橋梁。

歹徒一味往前跑，肩膀上的歲禾，何時像個泥鳅般滑落下去的都不知道。

“哥哥對不起。”歲禾仰頭，眨巴大眼瞧望拂淵。

哥哥？

拂淵不自覺将手擡高幾分，定定看着懸空挂在劍柄，如小吊墜似的歲禾。

思緒百轉千回，視線落在歲禾腕間的血蟒印。心中暴戾之氣翻湧，歇下将人直接搶回來的心思。

“我被歹徒追，迫不得已才砍你。”空中晃蕩的歲禾，跳抱住拂淵的腰身，順着他的長腿粗溜滑至地面。

拔下頭上的金钗，掰開拂淵的手塞進去，“賠給你，賣錢去。”

“方才那人為何抓你？”拂淵暗暗在金钗上留下印記，重新插回歲禾發髻間。

歲禾撿起長刀，撇嘴沉思，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司财仙官突然搭上拂淵肩膀，将人往前推，“我瞧見太子殿下了，咱們偷偷跟過去，仙摸查摸查情況。”

雲筝此刻絕對不應該出現在此。

拂淵心覺不對，順着身邊人視線看去，百米遠的斜前方。雲筝皮笑肉不笑，壓着明珠拐進樊籠——是為有錢可做萬事的削金窟。

拂淵環視四合，暗中跟來的魔兵。又斜瞄眼歲禾，被司财仙官推搡進去。

“我知道了，肯定是明珠！”

擡眼的歲禾，哪裡還能見到拂淵的影子。她轉身往歹徒跑去的反方向走。長刀随着她雜亂無章的步伐，在街道地面留下火星劃痕。

“姐姐。”她目标明确抓住，街邊一位買胭脂的面善且漂亮的女子詢問，“你知道雲筝和拂淵是何種關系嗎？”

“同父異母的關系。”女子在手背試着口脂的顔色，脫口而出答案後方覺不妥。

“你個小豆丁打哪兒來的？不是魔族人吧？”蹲身捏捏歲禾鼻子，尤覺不夠，捧住她的面頰肉捏揉一通。

“打聽我們魔族兩位殿下，是想幹嘛？”女子突然嚴肅起來，“老實交代！”

“不然……”塗有黛紫蔻丹的素手，慢慢掐住歲禾脖子，“姐姐殺了你哦。”

彎起來的眸子，沒有半分笑意。視線掃過小豆丁發髻間的貴重飾品，心下便有幾分猜算。

“我一個小人能幹嘛。”歲禾掙紮兩下，“我是看到話本子有寫他們，才心生好奇。”

“話本子還寫歲禾。”一雙靈動眼眸慢轉，“姐姐知道她是誰嗎？”

“歲禾…哎呦……”女子蹙起眉頭，“她是拂淵的相好。”

“你知道相好是何意思嗎？”

“我是小人又不是傻子。”

歲禾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句“多謝”，噔噔噔地跑開。

女子看着她離開的背影，袖中有紫蛇爬出。她點住蛇頭，轉身離開，“随我去轟了尤蠍府邸可願意？”

紫蛇吐出蛇信子，似是同意。

歲禾跑出去沒多遠，又抓個貌美女子，正要打聽拂淵的下落，準備先去投奔他。

沒收到貨，親自出馬的水書雪側躺眠轎。即将撞到歲禾時，被新抓住的美人姐姐，往旁邊扯扯救下。

“小屁孩注意安全。”美人姐姐提醒歲禾句，深藏功與名的離開，絲毫不給歲禾說話機會。

知曉歲禾鬧騰起來要人命。

水書雪不敢明着搶人，懷裡抱着不哭不鬧的連體嬰。仇恨視線定定攫住專往人多之地遊走的歲禾，讓轎夫不緊不慢跟在其後。

“你是黑街哪家的小孩？”

突然一個病恹恹，神态卻狂傲的小男孩，攔住歲禾去路。

“以前沒見過你。”他稚嫩的眼神，跟随幹瘦的手，去掀歲禾的裙擺。

歲禾默默後退幾步，猛沖向前用頭撞翻男孩。揚起手中長刀，正欲放狠話。

“乖兒！”

端着黑瓷碗的婦人，急忙跑來一把搡開歲禾。

“小賤蹄子，我乖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好看。”

力道太大，歲禾後退摔倒。

“你的乖兒意圖對我不軌！”

“肯定是你個小賤蹄子，在勾引我乖兒。”婦人扶起男孩，将黑乎乎的湯水給他灌喂下去，補踢歲禾一腳。

眠轎中的水書雪急忙放下連體嬰，扶起歲禾就要往轎子裡抱，“好孩子，可有受傷？”

“快快随我到醫館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