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事處?!”
何縣令不敢置信地看向那木盤飛來的方向,林若草不緊不慢的摘下臉上的面紗沖着何縣令微微一笑:“又見面了,何縣令。”
很難形容何壁槐此刻那如同被雷電擊中的戰栗感,有懼怕,但更多的卻是野心膨脹帶起的激動。
沒有人可以毀掉他的大業,任何阻攔他的人都會被他斬殺。
“我們做的事情,絕不能被上面知道。”
“秦安是個好地方,林姑娘會喜歡這個埋骨之地的。”
話音落的瞬間,他拿起桌上的匕首欺身上前,直刺林若草的喉嚨,林若草微微側身躲過這一刀後,迎面而來的卻是袁縣丞見縫插針刺來的一刀。
而不遠處的秦一鳴也被兩個人纏住,他武功高強,對付這兩個人本不是問題,偏偏要護着李夫人一時之間有些束手束腳。
林若草應對這二人有些吃力,她武功遠沒有能到達以一敵二的程度,再加上昨夜未曾休息好,晚上又沒怎麼吃東西,此刻有些眼冒金星,眼看自己身上已被劃出幾道刀痕,林若草反身一個燕子抄水,順手撈起一旁的酒杯重重朝窗戶處砸去。
咚的一聲悶響,沒能吸引他人的注意,圍攻林若草的兩人隻當她是準頭不好,慌亂中砸錯了地方。
可在酒杯落地三息後,一道火光在屋外燃起“謝大人!謝俞大人來了!”小厮陣陣叫喊聲讓屋内的幾人都慌了神。
“謝大人?真是謝俞謝大人?”
就是這一晃神,讓林若草和秦一鳴抓住了機會他兩同時出手,兩手手劈在面前兩人人的脖頸上,再在胸口補上一腳,趁他們搖搖晃晃站不穩之際,林若草一刀劃開懸梁上高挂的的紗簾,一頭自己拽着,一頭扔給秦一鳴,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朝着相反方向跑圈,将那四人牢牢綁死在了圈内。
“謝大人真來了?”幹完這一切秦一鳴拍拍手湊到林若草身邊好奇地小聲問道。
林若草搖搖頭:“假的,給了一個小厮五兩銀子,讓他幫忙喊幾句。”
她這話沒收斂聲音,刻意地讓何縣令等人能聽到,看着何縣令他們氣的面紅耳赤的臉,秦一鳴笑出了聲:“你這人,有點意思。”
“多謝誇獎。”林若草邊說邊撿起了地上的賬簿,粗略一看,這賬簿倒是記的仔細。
什麼時間,配陰婚的雙方信息,鬼媒人是誰,彩禮多少,以及打點的錢都記的一清二楚,厚厚一本起碼又不下上千個女子被配了這陰婚。
她草草翻了幾頁,大緻得出了他們的辦事流程,何縣令是主使也是庇佑他們之人,另幾個縣丞是被打點的分錢之人,而李老爺是鬼媒人,負責找想配陰婚的男子家,李夫人和……
這個名字倒真是出乎意料又意料之中啊。
木為風,也是鬼媒人他倆負責找女子。
還真是分工明确,明明白白。
林若草将賬簿合上,冷哼了一聲:“行了,案子明了了,綁起來帶回去吧。”
“等等。”一道聲音打斷了林若草的動作,李夫人坐在地上擡起眼“我想和他們說幾句話可以嗎?”
她是請求的,手卻狀若無意一般摸向了自己耳墜上帶着的那一顆珍珠。
‘交換一件事,如果明日我請你幫忙,你能做到的情況下,不要拒絕我。’
林若草的手攥緊,她點點頭:“好。”
說着她帶着秦一鳴走到了屋外不遠處,她沒有關門以便自己能看到屋内的情形。
秦一鳴随手摘了根草叼在嘴巴上,嘴裡含含糊糊地問着:“你怎麼一點都不驚訝?”
“驚訝什麼?李夫人跟他們鬧掰嗎?那不用驚訝,昨天就猜到了。”
看着秦一鳴疑惑的表情,林若草也摘了根草叼在嘴裡:“秦女縣曾經最大的族群是秦氏一族,準确的說是秦氏女一族,她們中出過縣令,将軍,帶着整個秦女縣走向繁榮,可以說這縣上大部分人都姓秦。”
“李夫人也姓秦。”
“秦……”秦一鳴猛然一頓,他恍然大悟地拍了拍手“秦水鸢?所以這個案子是李夫人讓秦水鸢遞到秘事處的?她早就想借秘事處把這件事曝光了?”
可能是沒吃晚飯的原因,林若草站的有些頭暈,她蹲了下來:“嗯,我們今日來這其實就是當個史官。”
“這案子從頭到尾都是李夫人的報複,她借多金案捅到秘事處去,從上頭派人打破秦安縣官官相護的局面,才能讓這些人付出代價。”
“那李夫人她會不會是被逼的?”
會不會是被逼的啊,林若草垂下頭将嘴裡叼着的草吐出,這個問題她昨夜也曾想過。
她當時确認了是李夫人遞上去的案子後,她也曾想過,她是不是被逼的。
這個想法直到李夫人講起了她的女兒後,消失殆盡。
那時李夫人坐在她面前,哭得不能自己。
她在講她的女兒,那個還沒來得及長大就夭折在李府的聰慧孩子。
她活潑機靈,善良勇敢,整個秦安縣的人都很喜歡她,她本可以無憂無慮的長大,偏偏天不遂人願,她患了肺痨。
其實好生将養着,多活幾年也不是問題,偏偏那個時候有一家富戶家的兒子早幺,他們想找個年歲相仿的,小女孩不好找,他們找了很久都沒找到,最後她夫君對她說:
“囡囡身子不好,靠藥拖着也是受罪,不如……”
那是她第一次看清自己的枕邊人,那也是他的女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