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官兵驅趕回了馬車後,兩人坐在車上相顧無言。
林若草自顧自地喝着茶,連一個眼神都沒給穆熊夢。
終是穆熊夢受不了,主動開了口:“對不起,我騙了你。”
“穆熊夢是我的化名,我其實是慕國三公主,慕清寥。”
“我阿姐,也就是當朝皇太女遇刺了。”
林若草臉上沒有一絲起伏,仿佛早已猜測到一般,她太淡定了,淡定的讓穆熊夢有些慌張。
“你……”
她開口想問些什麼,卻被林若草擺手打斷了:“猜到了,說點我不知道的吧。”
穆熊夢啊了一聲,有些疑惑的歪了歪頭:“什麼叫猜到了?”
林若草的手在膝蓋上輕點了幾下:“下次化名,改個姓吧,慕是國姓,為顯尊重凡諧音者皆避之。”
“你這個名字,隻怕是不蠢的,都很難不猜測。”
穆熊夢愣了一下,垂下頭:“這麼明顯嗎?我果然什麼事都做不好嗎……”
她臉上出現一抹神傷,濃濃的自厭自棄感籠罩着她的全身。
咯噔一聲響,一個盆子被放到她面前。
“擦擦臉吧。”
林若草實在是不會安慰人,思來想去,竟隻憋出了這一句話。
可就是這句幹巴巴的擦擦臉卻讓穆熊夢這段時間積攢的情緒徹底決堤。
一滴淚滴落在水盆裡,發出滴答一聲,就像是被按下開關一般,越來越多的眼淚落下,穆熊夢垂着腦袋哭的泣不成聲。
“林若草,我好怕,前路未蔔,身側又皆是危險迷團,我真的好怕……”
她哭訴着,大有把眼淚都流幹之意。
林若草輕輕拍着她的背安撫:“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
時間回到五日前,穆熊夢剛結束在淮陰縣的案子趕回客棧,剛到客棧就被謝俞帶到密室。
一封信被遞到她手上,上面的落款蒼勁有力,寫着她熟悉的名字。
是她皇姐,當朝皇太女慕英凰。
她和皇姐關系不算親密,非要事她不會聯系她。
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焦躁地将信拆開了。
信上隻寫着六個大字‘京中出事,速歸。’
京中出事,能出什麼事?
種種不好的想法浮現在她腦海裡,她握着信紙的手顫抖起來。
“三公主,皇太女遇刺,目前情況不明,如有需要,臣即刻安排你回京。”
皇姐遇刺!
謝俞的話如同一道驚雷劈在穆熊夢腦袋上,她有些恍惚。
她瞬間擔憂起來,就要讓謝俞安排自己回京之際,她突然摸到了信紙上的一點凸起。
是用針紮出的幾個圖案。
這是她兒時和皇姐玩鬧時想出的密語,隻有她和皇姐能看懂的圖案。
她頓了頓,将話收了回去,手小心地在信紙上摸索着。
↗?□?×○
斜魚不要信?
謝俞不可信。
隻一瞬間,她背後冒出一層冷汗。
“所以,你來找我了?”
林若草輕輕敲了敲桌子,這是她思考時的下意識動作:“謝俞怎麼會放任你來找我,還主動告訴你我在哪?”
穆熊夢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當時,我被吓的不行,對着謝大人的臉腦子都不會轉了,隻能拿你做幌子,沒想到謝俞竟還真沒多問,讓我把淮陰縣那個案子交代清楚後就告訴了我你的地址。”
“那你那日來見我時,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穆熊夢聽到這話暗啧了一聲,她現在算是知道為什麼總在林若草問詢時能看到對面之人露出為難難堪的表情了。
她真的很會抓痛點。
一針見血到讓她心梗。
“是我個人的事,和皇姐這件事沒關系。”
她個人的?林若草挑了挑眉,腦子裡突然冒出了之前她看到穆熊夢回客棧時的畫面,當時她身邊似乎還跟着一個男子。
會和他有關嗎?
思慮間,車夫揚起馬鞭抽下:“姑娘們,京城要到了。”
車轅碾過青石闆發出幾聲脆響,朱漆城門橫亘眼前,放眼望去,近處小販叫賣聲絡繹不絕,遠處亭台樓閣内觥籌交錯。
這便是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