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聽到開門聲音時,祁硯衡還以為是同為大三的室友周旭東,未料站着一個少年。
生得絢爛粲然,滿身鮮活氣。
祁硯衡的目光一落過去,對方就笑了,仿佛是下意識的反應,對誰都很友善。
眸子下方有兩個很明顯的卧蠶,愈發顯得柔軟無害,一副甜蜜撒嬌相。
下一刻,少年往後仰頭看了看門牌号。
祁硯衡這才想起來,前幾天周旭東和他說過,他們寝室會有兩個新生加入。
為了錯開高峰,大一新生開學的時間比其他年級要晚。
祁硯衡沒有特地記日子,忘了就是今天。
他收回視線,可到底沒忍住,再次看了一眼對方,特别是那雙琥珀色的眼睛。
最終确定,自己沒有認錯,原來世界上真的會有這麼巧的事。
除了褪去了幼崽時期的嬰兒肥以外,那張臉完全沒有任何變化,甚至是笑起來唇角的弧度都差不多。
怎麼會有人從6歲到18歲是等比例長大的?
想到這裡,祁硯衡本來有些散漫冷淡的嗓音不自覺間帶上了幾分笑意:“不是都用鑰匙開門了?還在确認什麼?”
聽到青年的聲音,冉照眠的目光再次落過去。
對方正一手随意地扯緊褲子上的抽繩,有些松的褲腰瞬間收緊貼合皮膚,然後拉開了衣櫃門,從衣架上扯下一件T恤套上。
到底是20歲左右青年的身形,穿上衣服後顯現出幾分清瘦颀長的少年感和斯文。
典型的穿衣和脫衣兩個感覺。
好風光被遮住,冉照眠遺憾。
腹肌,八塊!
胸肌,手感很好吧!
好想用手指戳一個坑……
啊啊啊啊!
才大學第一天,就這麼考驗人民群衆?!
雖然剛剛從柳竺那裡就知道了,他有位室友很好看。
可就算是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冉照眠還是被沖擊到了。
他終于知道剛剛柳竺學姐說,他們的氣質在兩個極端是什麼意思了。
那可是青少年頻道和21禁的區别!
可不管内心多麼喧嘩吵鬧,在面上,冉照眠到底是繃住了。
他暗暗深呼吸了一口氣,平息了一下怦怦跳的小心髒,一邊拖着行李箱進去,一邊用手背胡亂搓了搓自己不争氣升溫的臉:
“學長好,我叫冉照眠,是經管學院金融系今年的新生。”
青年“嗯”了一聲:“你好,電子工程系,祁硯衡。”
對方看自己的眼神很陌生,祁硯衡笑了下,沒有多說什麼。
冉照眠察覺出對方的态度,并不冷淡,但也說不上熱絡,處于一個不出錯的禮貌狀态。
他很識趣,指了指自己的寝位:“那我先去收拾了。”
S大寝室是上床下桌的結構,他的寝位靠近陽台,和祁硯衡是在同一側。
和高年級混寝有個好處,就是他開學更晚,現在整個寝室因為早有人居住,公共空間都是幹淨的。
他隻需要擦擦自己的桌椅,整理好行李和床榻就行,一下子就省了很多事。
冉照眠拖着行李箱經過祁硯衡時,一陣風帶過來淡淡的柑橘香。
他腳步頓了一下,并不是手上氣泡水的甜味,對方的那股氣息更穩,帶着草本與木質的幹淨氣息。
他往旁邊挪了挪,下意識地伸手碰了碰自己的頸側。
祁硯衡瞥見他的動作,問道:“怎麼了?”
冉照眠朝着他笑了笑:“沒什麼,香水很好聞。”
祁硯衡頓了下:“我沒噴香水。”他看向對方之前碰過的頸側,“你脖子是不是紅了一點?”
意識到什麼,祁硯衡把自己的衣櫃門關上。
“北市幹燥,寝室有人長期開加濕器,所以我在衣櫃裡放了除濕劑和衣櫃香薰。”
宿舍的木質衣櫃老舊,潮起來會泛起濕濕的腐木味,祁硯衡不喜歡,所以會特别處理下。
剛剛對方聞到的,應該是從他衣櫃裡飄出來的,但他本人并不怎麼用香水。
冉照眠見瞞不過去,以後還要一起生活,不說不行。
于是他一邊将包放在桌面上,一邊解釋道:“我對香豆素過敏。”
祁硯衡一愣,緩緩碾着這幾個字:“香豆素過敏?”
對方的語氣似乎很意外,于是冉照眠因為對方的意外而意外。
他笑道:“我對香豆素過敏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嗎?”
祁硯衡搖搖頭,卻想到曾經那個幼崽趴在他的背上,下巴擱在肩頭蹭了蹭,依賴撒嬌道:“香香!喜歡!”
其實祁硯衡對香水香薰這些不太關注,隻是家裡有特别喜歡捯饬這些的人。
于是負責照顧他的阿姨見他不反感,不管是衣物處理還是清新空氣,會在涉及氣味的處理上偏向馥奇香調一些。
并不濃厚,隻是清淡一層,很自然的調。
從小到大沒有變過,他已經習慣了這樣氣息的環境。
——而香豆素是馥奇調香中的常見香料。
“其實我最喜歡的就是馥奇香調,喜歡了很久。”冉照眠的聲音還在繼續,“明明小時候不過敏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有一天身上皮膚突然就紅了。”
冉照眠已經擦完了桌子,見對方沒有說話,眉眼彎彎道:
“不過沒有關系,除非是把大量香水潑在我身上才會起很明顯的反應,不到達一定濃度就沒事。”
就是皮膚會紅一點點。
祁硯衡點了點頭。
見對方現在似乎不排斥交流,冉照眠不再談論這個話題,抓住機會道:
“學長,可以告訴我公共空間怎麼安排的嗎?”
雖然這也是冉照眠的寝室,但說起來,這個空間他人已經穩定生活了很久。
所以作為初來乍到的“入侵者”,出于禮貌,冉照眠還是問了問。
祁硯衡挑了一下眉,對方詢問的時候,尾音總是會微微上揚,眸子裡也帶着幾分“拜托”。
很神奇的是,還帶着一點穩定的信賴,看起來過于的單純無害,好像旁人一哄就能把他騙走。
這樣的氣質和容貌也實在是有些犯規,因為那是一副天然讓人很難拒絕的模樣,一旦拒絕他好像就成了罪人,會有歉疚感。
——似乎也很适合騙人。
祁硯衡笑了下,站起身來。
他帶着人到門邊,示意了下空隙處。
“另一位大三的學長叫周旭東,這裡是他給你們兩個新生整理出來的空位,可以放暫時不用的行李。”
“撐衣杆、浴室裡的置物籃等随意用,盥洗台上面有一個挂着的架子,放洗漱用品。”
“像紙巾、洗衣液類的消耗性物品不混用,自己負責自己的。”
他簡單給冉照眠說明了一下整個寝室的情況。
等對方說完後,冉照眠問道:“兩位師兄有什麼忌諱嗎?”
祁硯衡輕笑了聲:“忌諱?周旭東沒什麼忌諱,倒是你得和他說說你自己的忌諱,他會在寝室吃螺蛳粉。”
冉照眠感覺心髒随着他的笑猛地跳動了一下。
對方那張臉,不笑就已經像是在調情,一笑真的像是在引誘人。
盡管他知道祁硯衡沒有這個意思。
冉照眠撇開視線,輕輕“啊”了一聲,然後繼續道:“那你呢?剛剛說的都是周旭東學長有關的,學長你呢?”
“我?”青年的聲音帶着幾分散漫,“我忌諱很多,但都不用管。”
說到這裡,他視線下至,落到面前的男生身上。
“我住在校外,偶爾過來午休或者睡一晚,所以除了維持基本衛生外,其餘按你們自在的來就好。”
冉照眠點點頭,難怪周旭東學長能吃螺蛳粉,合着之前這裡是他的“單人寝”。
對這個結果他也不算意外。
畢竟他剛剛觀察過,寝室内屬于祁硯衡的行李并不多,生活痕迹也比較淡。
冉照眠拿出手機:“就算住的時間不多,那也是室友,有時候有事可能需要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