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又有新的證據端上來,是那天被光線閃到時,顧清笙和林梓葉在食堂裡吃面的照片。
兩人的側臉一覽無餘。
顧清笙關了手機,沒和林梓葉詳說,忍着氣去上課。
正如顧清笙所料那樣,課間休息,跑操回來,廁所空間裡說她的同時還扯上了林梓葉。
如果隻是本身空穴來風的投稿謠言顧清笙還不至于真的生氣,那些視頻佐證更像是一場兒戲,她不計較。
可這些嚼舌根的人非得抽筋扒皮地把人連根拔起,從外貌出生批評到性格行為,不同流他人所願的,成為不了他人所居的,這些不合群行為成了林梓葉的謠言旗幟,有要被風刮大的意思。
顧清笙在隔間裡聽着。
真應該随時随地把手機揣兜裡,甚至應該買個錄音筆。
她暗想。
出廁所,那些長舌婦禁聲從林梓葉面前經過,顧清笙盯了會她們的背影,一個是班裡的人,其他幾個進了别的班。
她看了會兒,收回視線看向林梓葉。
從謠言散發開始,林梓葉就要求和顧清笙一起上廁所。
以免有别的事情發生時,她能及時出現。
以為剛過去的人和顧清笙發生了矛盾,她轉頭要去看,被人擡手攔住。
林梓葉眨眼,不動了。
她轉動眼珠子看向顧清笙。
顧清笙自己也暗驚了下。
她是不想讓林梓葉看見那些人心裡煩,所以很是眼疾手快地上了手。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來來往往的行人裡,有點莫名的,說不清的東西給顧清笙的心來了一下,忽然突突地狂跳起來。
顧清笙想立刻撒開手,但不能太明顯整得人尴尬,于是她強裝鎮定,笑了下,摸了下她的側頰,随口編理由:“啊,有灰。”
林梓葉沒作聲。
等顧清笙走過,她才回神,輕輕碰了下發燒的臉。她看了眼鏡子,沒喝酒,也不上臉,但整個耳朵都紅了。
林梓葉揉着耳朵,跟上顧清笙。
午休。
顧清笙把自己給自己布置的作業裝進包裡,把小桌收起來靠在牆邊,她的動作輕,躺下睡覺時,側着身子,手摸進枕頭底下,冰涼的闆磚被她摩挲着。
晚上大自習課下。
聽見鈴聲,顧清笙沒管自己還沒寫完的練習,起身要走,另一邊的林梓葉也跟着起來。
顧清笙停下,看看她,借口說:“我去上個廁所。”
“一起。”
林梓葉看着她。
顧清笙心裡有鬼,沒敢對盯,“我想透個氣。教室有點悶。”
“我陪你。”
顧清笙:“……”
之前沒注意。林梓葉什麼時候這麼犟了。
因為謠言而激起了過大的保護欲麼。
顧清笙吸了口氣,還想找點什麼理由甩開林梓葉時,對方直接挑明了。
“别一個人去。”
“啊?”
顧清笙擡頭看她。眨了下眼。
什麼時候發現的?
林梓葉似乎看懂了她的眼底疑問,回她。
“口袋。”
顧清笙下意識擡手去摸褲子側兜,沒有掉出來,鼓鼓囊囊的方磚被過半的寬松校服蓋了一半,她扯了下跑上去的下擺,見完全蓋實了,顧清笙又把拉鍊拉得更上面,然後笑了下,撩起耳側的發,别到耳後,“好吧。”
想想也好笑,為什麼林梓葉差不多每次都能猜中她想什麼呢?
因為好幾次她的馬腳都有露出來讓人看。
顧清笙兜着手機下樓,林梓葉和她并肩。
她知道白文靜在哪個教室,林春和查的,但她沒有直接去找。
午休完她趁林梓葉起床去廁所,給了柯西柚一張紙條,讓她路過高一樓時帶給白文靜。
紙條是定點約會。
約在圖書館廊道。
本來隻是兩人見面,但顧清笙可能食言了。不過她聰明,不會當面拆自己的台。
她讓林梓葉走小路繞過圖書館正門停在側門口等着。
她一個人走廊道,來到側門前邊的最後一個廊口。
“你遲到了。”
黑暗裡,白文靜坐在廊邊,翹着二郎腿,擺弄着指甲,眼都沒擡地說。
顧清笙笑了下說:“我隻是約在了這節課下,沒約準時間吧。”
白文靜哼了一聲,拍拍手站起來,“咬文嚼字。”
“說吧,約我出來幹什麼。”
“不幹什麼,初次見一面,隻是想聊聊。”顧清笙說。
“神經,誰愛和你聊,閑得慌,當以為你給我專門道歉來着。”白文靜無語,轉身要走。
顧清笙追了她一步,喊住她:“白文靜,你覺得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傻逼呗。”白文靜想也沒想。
“你相信我?”顧清笙想了下,“我以為你會以為我是小三,霸淩人。”
白文靜瞥她一眼:“關我什麼事。”
顧清笙笑了下,“那你姐呢?”
“你覺得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白文靜噤聲,警覺起來:“又關你什麼事?”
“怎麼不關我事,她是我的好朋友,初三搶男友,高中欺負學妹,我可是也作了一份見證。”
“你媽的瞎說什麼呢?”白文靜突然怒了。
“怎麼?”顧清笙走進一步,“你不就是以你姐為原型寫的,然後栽贓給我,讓我做替罪羊的嗎?”
白文靜反駁,“才不是,明明你才是那個真兇!”
她一巴掌扇過來,顧清笙往後一退,白文靜差點摔倒,扶着廊柱起身,指着她就吼:
“你個不要臉的,淨會說些冤枉人的話!”
“我冤枉誰了?”顧清笙插着兜,“明明是你識人不清,我隻是幫了你,讓你認清你所謂的姐姐罷了。”
白文靜還想辯護什麼,突然反應過來:“哼,誰說我識人不清了,我不是把你的罪行一一揭露了麼?”
原地自爆,顧清笙有點沒想到,但沒有停,繼續拉人上鈎:“所以謠言是你姐要求你放的?”
“放你媽的屁,關我姐什麼事!”白文靜爆粗口,頗有一人做事一人當的架勢:“都說了是我做的,你還要怎樣?!”
顧清笙看着她,“不怎樣,既然你有冤枉人的把柄,那我也有。”
“今天的話我會一字不改的上傳網上,如果你不怕你表姐卷進來,大可以繼續讓這件事情發酵下去。後面的生活我可以不過,但你們也别想好過。”
“什麼意……”白文靜一震,看着她舉出來的筆杆,眼瞳驟縮,“你媽的——”
她作勢要奪,顧清笙手往後一躲,“白文靜,你真以為我會甘願受你擺布?”
“你今年才16,你還有兩年,但你表姐今年18了吧。高三了,不學習,還要幹嘛呢?”
“當然我也不急,我也才高二,大不了我休學一年再來一次,那你姐呢,浪費這個高三,再來下一次高三,看你這樣發瘋嗎?”
白文靜不說話了,狠狠盯着她手裡的筆。
“你才發瘋,我隻是替她不值罷了。”
“所以來報我的仇?”
白文靜又哼一聲。
顧清笙歎了口氣:“你姐不會希望你來找我的茬,說到底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而且早就過去了。”
白文靜咬着唇,“關你屁事。”
“你到底想怎樣?”
“澄清。”顧清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