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塵月聽完後看了許清生一眼,許清生會意,收了平日裡嘻嘻哈哈的樣子,對着手裡的材料一份一份問:“郭醫生,屍檢報告裡記錄了那個法國人的手臂上有幾個針孔,是幹什麼的,有沒有眉目。”
“還不确定,我們認為是注射毒。品的痕迹,因為吉普車裡有發現毒品。”
“車上的毒品是拿來注射的嗎?你又怎麼覺得針孔是拿來注射毒。品的而不是打了别的什麼東西。”許清生呵了一聲,把屍檢報告放下,擡頭瞥了一眼那個醫生。
郭醫生推推眼鏡開口:“長官,我們會再回去檢查的。”
許清生點點頭,也沒有再揪着他,轉頭看向齊塵月:“很多事情不能确定,我得去現場看看。”
“嗯,這個爛攤子辛苦你了。需要什麼來找我就好。”齊塵月讓許清生來處理這個案子,一是因為許清生之前做了幾年探長,後來他爹嫌他一天到晚到處跑又和屍體案件呆在一塊兒,晦氣的很勒令讓他從警察局滾蛋。二是因為他家裡的關系硬,沒什麼人敢對他下手,也同時是因為他是自己可信的人。
許清生露出一個笑容,眼睛轉向荊長雲看了一眼,轉回來看着齊塵月道:“找你讨個人來幫我,聽說你的新副官做事踏實認真,過來跟我幾天。”
齊塵月看了荊長雲一眼,對方對自己露出一個笑容,表示沒問題。齊塵月對許清生點點頭:“那當你自己身邊人用就好,他犯什麼錯直接罰,不用給面子。”
許清生看齊塵月還征求一下那小子的想法,心底默默對荊長雲翻了個白眼,轉向齊塵月笑道:“多謝司令了。”
齊塵月補充了一些事情,許清生安排好了任務,還要去車禍現場看看然後輾轉解剖室,許清生帶走了荊長雲,趙習源跟着齊塵月,在警察局門口分别。
許清生帶着荊長雲坐上車,剛合上車門就不動聲色來回打量着面前的青年。
“許長官,請問您是有問題打算問我嗎?”荊長雲察覺他的目光,不過不想察覺都難,無奈的先開口詢問。
許清生看他心裡覺得很不爽,我明明是他齊塵月最好的兄弟,借個人給我還要看這個人的态度,這人也沒看出有什麼特别,怎麼齊塵月對他這麼好,他沒理會荊長雲的話,轉頭低聲嘟囔着:“嘿,真奇了怪了,你小子靠什麼啊?靠臉嗎?”
“嗯?”荊長雲聽了個完完全全,但他不知道許清生在說什麼,他覺得許清生對他有莫名的敵意,他仔細的回想與許清生的交往經曆,并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許清生沒有再重複,隻是交叉把手疊在胸前,揚起一個笑容:“荊少爺,這幾日要辛苦你了。”
“應該的,許科長有什麼事情交代我就好。”荊長雲依舊是那副友善的樣子,他之前了解過,許清生是齊塵月的同學,兩人一起在軍校畢業,然後齊塵月直接跟在楊将軍身邊,一步步磨練,今年三月調任到現在這個位置。許清生之前是查案的一把好手,後來不知道為什麼,來了天津當了天津當局的行動科科長。情報科科長姜冉比他們倆晚一屆,同他們倆很早就認識,關系也好,是個人都知道這兩個科長明晃晃的隻給齊塵月面子。
許清生聽他的話,憋着壞,微微一笑:“走吧,咱先看看屍體。”
兩人到了醫院的驗屍間門口,一個人給他們送來口罩和手套。荊長雲還沒進門就聞到刺鼻的藥水味,伴着一點血腥味充斥他的整個呼吸道,他微微皺眉。但許清生卻好像什麼也沒聞到一樣,淡定的戴上口罩和手套,他快速穿戴好口罩
和手套,跟上許清生的腳步進房門。藥水味随着進門像一隻猛獸直擊荊長雲的大腦,着實讓人上頭。
屍體剛解剖完還沒縫合,着實有些難看,正好有兩個醫生在縫合切口,見他們過來,停下了手裡的動作:“長官好。”
“嗯,先停一下,自個忙自個的事去吧,我們看看。”許清生叫停他們,轉頭笑眯眯的看着荊長雲,“荊少爺,來幫我擡一下。”
荊長雲快步走近,發現口罩簡直毫無作用,湊近看到的人已經有了屍斑,枯槁的身體,腸子還沒完全塞回去。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屍體,實在有些不适,但也硬着頭皮去幫許清生。
許清生看他動作麻利,沒有遲疑,倒是覺得他順眼了不少。許清生正經起來,跟他仔細講着關于屍體的情況:“你應該多少了解毒。品吧,其實有些麻藥也可以用作毒。品,所以現在有些人會偷摸着用麻藥解瘾。”
“了解,郭醫生他們推測這幾個針孔就是注射毒品的吧。”荊長雲看着幾個稍稍密集的針孔,“許科長,這些人都很擅長靜脈注射嗎?”
許清生搖搖頭:“誰知道呢,一般不是,現在用靜脈吸。毒的人不多,瘾上來了針都握不住。”許清生講到這突然低頭仔細看擡起的那截手臂,幾個針孔都對正了皮膚下的血管,嚴謹的很。許清生放下那截手臂,偏頭看向荊長雲笑道:“你還是有點用的嘛。”
“隻是運氣好,許科長謬贊了。”荊長雲手還攏着屍體沒有合上的肚皮,忍着惡心回應。
許清生讓他撤了手,搬動屍體,撐着屍體露出背,屍斑已經浮現,他捏捏屍體的僵硬程度和荊長雲說:“軍隊和警察不好進租界,我們今晚去他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