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兇悍地瞪視着他,俨然一副拒絕交流無法溝通的樣子。
“兇什麼兇?”遊息三兩下解開繩子,在少年掙脫之前死死把人摁住,威脅道,“你再動一下,現在就把你扔回海裡喂魚。”
少年于是掙紮得更激烈了。
諾法克無聊地給自己編起了辮子:“啧啧啧,怎麼說也是個小美人,怎麼能這麼粗暴。”
他說得不假,因為是從水裡撈起的緣故,少年浸濕的頭發還往下滴着水,透明水珠滑過皮膚沒入鎖骨,襯得本就昳麗濃稠的容貌如同玫瑰花瓣,露水瑩瑩,鮮妍青澀。
——這是一副多數人都難以拒絕的容色,尤其是與身上那股脫之不去的陰戾潮濕的氣質相糅雜,更具某種緻命的吸引力。
“别這麼自卑,我看你也是風韻猶存。”遊息朝他微微笑,似乎是真心實意地誇贊,轉頭便将姿色出衆的少年半抱進懷裡,半真半假地威脅,“小美人,你安分點。”
諾法克編完第一條辮子,看着兩人走遠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是喝了魔藥的Ariel嘛……”
穿衣服比想象中艱難得多,因為遊息發現少年似乎是腦子有點問題:“不會說話就算了,怎麼連衣服也不會穿……小啞巴,聽得懂中文嘛?喂?”
遊息一連換了七八種語言,少年卻沒有給出半點回應,于是隻能斷定這是個啞巴少年。
少年面無表情地盯着他,暗暗呲牙。
“别看我,不搞基。”遊息毫無所覺地把門帶上,隔了層擋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沉悶,“當然,你要是求我,也不是不能勉為其難為你服務一下。”
隔間内,失去目标的啞巴少年捏着小塊布料,表情難得有些許迷茫,混沌的頭腦難以提供有效的思考:這、是什麼?
人類給的、上次,也有……
五分鐘過去,裡面依舊毫無動靜,遊息扶着門:“公主該出來了,不用你裹上十八層小裙子。”
兩秒後,
“……不是、你住嘴!”隔間木門從外面打開,卻見本該把自己收拾妥帖的啞巴少年正艱難地同衣服作鬥争——腦子坑窪的啞巴把衣服當成了面條,正艱難地同難以下咽的食材作鬥争。眼看着就要把大半布料咽下去,遊息當機立斷把人翻面一邊拍一邊把東西抽出來,“這是衣服不是面條!你餓了難道不能跟我說一句嗎?”
好在發現的夠及時,遊息一臉你怎麼活到這麼大的表情。
良久,他扶額:“你放下,轉身。”
.
把一個智障小啞巴單獨安置顯然有失妥當,于是諾法克格外貼心地為二人訂了間親子套房,對此遊息隻能理解為這群信教的腦回路多少都有點異于常人。
——諾法克是名信教徒,據其自述其在系統内部身份超然堪稱一人之下萬人之下。
原話是這樣的:“我本是教廷潛心修行的聖子,肩負振興光明之神的偉大職責。奈何有一日造小人背叛,一遭入獄衆叛親離!七年了,如今越獄歸來,我勢必要奪回屬于我的一切!”
遊息在吧台内鼓搗,八分碎冰,椰奶、馬利寶、白朗姆,最後再加上适量藍橙,幾個動作間一杯夢幻疊加的新酒已經調好,被推給更加夢幻的七彩瑪麗蘇帥哥。
“好甜,這酒叫什麼?”諾法克隻喝了一口就不動了。
遊息輕點杯壁,藍白的夢幻漸變總是令人如墜雲間,想起朦胧甜香的夢境,他笑了下:“白日夢。”
諾法克也跟着笑了下,暖色吊燈綴在頭頂,拆散的頭發被剛剛圍過來幾個小女孩嬉笑着編成了麻花辮,上面甚至零星點綴着幾朵小花。那張特征明顯的西方面孔深邃立體,湖藍色眼眸仿佛一灣聖潔之水,他轉過身,裡面清楚地映出四周的一切人和事,細看似乎有種要将人溺斃的溫柔。
遊息愣了下:“操,這麼看還真有點說服力……”他開始思考對方說的教廷聖子身份的真實性。
“這位美麗的女士,能有幸邀您喝一杯酒嗎?”一旁的R國男人上前搭讪,風度翩翩姿态款款。
諾法克臉色幾變,最後将手邊的白日夢推了過去:“不必,我請你喝。”
男人接過酒杯,驚愕道:“你、你是男的?”
“不,我是美麗的女士。”美麗的女士諾法克本人撫着耳邊的發絲,含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