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息面無表情地投喂,時不時犒勞自己一個,對少年逐漸憤怒紅溫的視線視若無睹。
電視播放着實時新聞:“今日上午11時,米花中心購物大廈地下負三層發生大火,備用巡衛機器人均被損毀,火災原因正在調查中,目前并無造成人員傷亡……”
畫面一轉,鏡頭對準了一片廢墟,制服檢查組有條不紊地提取碎片,準備送往實驗室對比分析,購物中心負責人在面對采訪時解釋道:“所有巡衛機器人都被激活,我們的技術團隊已經在調取留檔信息,保證盡快查明事發原因。”
“本台将持續播報調查進展……”
電視聲音調低,記者轉而報道起了另一則新聞。
“近日,由鳴山制藥研發的新型抗癌藥物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研究院鳴山一郎表示:未來有望全面清除癌細胞……但這一藥物能否真正推廣還有待進一步發展……”
房子的主人野田織羅擺弄着藥箱,少年身上的傷過于明顯,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大搖大擺跑去醫院顯然不現實,搞不好還會因為體質被捉去切片。
——少年身上的異常過于明顯,她就是想不注意到都難。
“都這個時候了,你就沒什麼想問的?”遊息應付完人出來,毫不見外地往單座沙發上一靠,問她。
野田織羅立刻:“不!我一點都不想知道,我什麼也不知道!”
“非常好。”遊息鼓掌,這個被指責抛棄同伴的冷酷無情的男人笑得如同春風拂面,“那麼接下來就是回答時間。”
他說:“告訴我你的目的。”
對面,野田織羅面色一變:“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 ?”
“可我就是想聽你再說一遍啊。”他眨了眨眼睛。
“……這個動作并不适合你。”良久,野田織羅憋出一句。而前者毫不在意,“不要對我抱有刻闆印象嘛。怎麼樣,野田記者?”
後一句對應的是前一個話題。
對方既然能夠毫不遲疑地說出自己的身份,野田織羅心知這場坦白局是注定躲不掉了,歎了口氣:“是。”
她從抽屜裡找出工作證明,基本信息欄清清楚楚地寫着:野田織羅,女,23歲,東京電視台新聞部第三小組記者,編号N334……
野田織羅道:“如你所見,我是一名記者,在去年十月份負責帶領我的前輩景田小六莫名失蹤,警方和新聞台對此諱莫如深,其他同事也好像忘記了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
她蹙着眉,回憶起這件事時猶覺得匪夷所思,就像動漫裡充滿正義感卻又懷揣天真的主角,尚且不知自己将要面對的是怎樣黑暗的事實。
“但我不相信景田前輩就這樣失蹤,甚至連一點痕迹都沒有留下。”野田織羅的眼睛裡慢慢浮起一抹悲傷,又很快淡去:
“于是我轉入私下調查,發現了前輩失蹤前半個月頻繁到訪購物中心,尤其是地下停車場。後來我也多次到過那裡,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直到上一次,我因為太困在車上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迷迷糊糊聽到聲音,是兩個男人,一個聽起來很年輕,另一個應該是中年人。”
傍晚的地下停車場仿佛潮濕陰暗的地底洞穴,野田織羅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從地底蔓延的涼意随着男人的對話攀附身軀,脊骨發寒。
中年男人說:“您交代的事情已經辦妥了,人已經解決。”
年輕男人淡淡道:“不錯,是時候把餌投下去了,我們還需要釣一條大魚啊。”
中年男人:“是。”
短暫交談之後,地下二層停車場的黑色牆壁仿佛有所感應一般,神奇地從中間裂開,愈來愈大的縫隙中不斷滲漏出白色光芒,兩人緩緩進入,野田織羅努力瞪大眼睛,卻神智昏沉怎麼也看不清男人的半點輪廓。
縫隙合攏,光芒消散。
野田織羅道:“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我馬上找到購物中心的負責人,可是他們否認了這一事實,建築隻到地下負二層,就連監控也沒有拍到那兩個男人——他們根本不想告訴我真相,我隻能自己調查。”
見人說得口幹舌燥,遊息倒了杯水給自己喝着,表情淡淡:“哦。所以你發現了海洋館的不對勁,冒充幼兒園老師誘拐小朋友。”
野田織羅燒紅了臉:“才不是!我明明是志願者教師……而且我發現有問題的地方不是海洋館,是隔壁的藥劑店。”
她頓了頓,眼中漸漸湧動起淚花,“但那裡隻接受尊貴的白金會員。”
她本來是打算接着志願者的身份先接近,再徐徐圖之,結果計劃趕不上變化。
——于是野田織羅隻能改變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