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覺得自己存在天地之間,有那麼一個姑娘,需要他,依賴他。
“如果沒有求到藥呢?”九鳴低聲追問。
“隻要我們期盼,就一定會有好事發生,沒有如果,一定會有解藥的!”一個堅定的聲音回應他。
九鳴心下觸動,一時讷讷不言。宋昭的話語和窗外的雨聲交織在一起,像是某種無形的力量,直直地穿透了他心底的防線,讓他感到一種久違的溫暖與安甯。
外面滴滴答答的雨聲清晰地傳到了屋内。濕潤的空氣夾雜着泥土的芬芳,随着微風飄進屋内,驅散了房間裡的沉悶。
恰在這時,窗外“咕嗚——”一聲枭叫,打破了一室寂靜。
是影衛的暗号。
九鳴擡眼望了一眼窗子,還好是關着的。
宋昭這時候起身,提議道:“房間悶得很,不如聽聽雨聲?”
說着就要去開窗。宋昭覺得兩人實在尴尬,她想親近九鳴,卻一時無從下口,聊了幾句,發現聊不下去,無所适從地想找點事做。
忽然覺得自己當初的決定是對的。将來若換回身份,她也絕不會成親,兩人無話可說,還不如去春風樓聽曲來得痛快。将來嫁人了,還怎麼快活啊。
九鳴連忙阻止,“七小姐,能陪我走走嗎?聽雨聲,還是廊下比較好。”
九鳴擔心開了窗子,索江會不管不顧地闖進來。既然知道葉府在尋九葉靈芝草,他還需借住一段時間,順便查查宋世子之事,便不能讓索江現于人前。
索江躲在暗處,緊盯着窗子,忽然看見門開了。一個身着紅裝的女子,扶着他家殿下的手臂,緩步走了出來。
看清這一幕,索江一下睜大了眼睛,心中滿是震驚與疑惑。不是說太子殿下不近女色嗎?殿下今年已經及冠,陛下卻一直未給他指婚。太子妃的人選一直懸而未決,成了京中高門世家津津樂道的話題。
實際上,他聽說,不是世家閨秀們搶着當太子妃,而是高門貴女們皆在觀望。都道太子殿下不為陛下所喜,太子妃的位置成了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而太子也一直未提,婚事便一直耽擱了下來。
可眼前的紅衣女子,笑語晏晏,舉止從容,與太子殿下并肩而立,顯得格外——般配。
索江的目光緊緊追随着兩人的身影,心中既驚訝又好奇,心中還隐隐有點期待。
宋昭領着九鳴來到廊下。看着雨滴像斷了線的珍珠,從屋檐下顆顆滾落,童心大作,伸手去接。
記得小時候,她和阿弟在廊下伸手接水珠玩,恰好遇到赫連信從書房出來走向她。她慌忙收回手,聽說赫連大人家教極嚴,她生怕自己的不莊重被看了去,甩着手假裝不經意地轉過頭去不看他……
如今,那個習慣闆着臉,一副老學究模樣的少年,即将要與自己的堂妹成親了……她匆匆忙忙從侯府搬到了芙蓉巷,頗有種狼狽而逃的感覺。
宋昭想笑,卻看着眼前的雨幕,慢慢變得朦胧起來,心底的傷似這綿綿細雨,無休無止。
這時,斜刺裡伸出一隻大手,學着她的模樣,啪嗒啪嗒地接水滴。
宋昭一驚,急忙握住大手退後一步,一邊拿帕子給他擦手,一邊小聲道:“幼不幼稚。”
“我從未這樣玩兒過,”九鳴說得極其認真。
“都是小時候瞎胡鬧罷了。”宋昭輕聲道。
九鳴垂眸,看她眼中帶着淡淡的哀傷,忽聞到一陣花香,便轉移話題道:“好香,那是什麼花?”
“芙蓉花,在南州幾乎家家戶戶都有這個花,”宋昭折了幾枝回來,放在九鳴手上。
“這就是芙蓉花啊,”九鳴輕輕撚着花瓣,指尖傳來細膩柔軟的觸感。花汁沾染在他的手指上,帶着淡淡的香氣,清新而悠遠。
宋昭湊近花瓣,輕輕聞了聞,“或許太常見,我已經聞不到它的香氣了。”
是香氣,卻不是芙蓉花的味道……九鳴擡眸,一瞬不瞬望着眼前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