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自己看着對方失神,葉小可慌忙行禮:“承蒙陳老闆擡愛,不甚惶恐。”
“淩二姑娘謙虛了,請坐。”
說來也奇怪,明明陳老闆待人溫和,舉手投足間都顯露出較好的修養,她卻莫名的有些怵他。
坐下後,她挺直腰背,不敢四處張望,生怕自己做些什麼失态的事情,但又怕氣氛尴尬,便主動開口詢問:“陳老闆與兄長相識?”
“都是些陳年舊事了,早些年我和宇軒還有葉景還經常一起喝酒下棋,同輩之人總是多有些相同愛好。隻可惜身體不好,現在隻能待在這裡看看風景了。”
聽陳老闆這話後,骨子裡帶着習慣使她不由得介紹着:“聽說陳老闆體弱畏寒,似還有着喘疾,這是我專門做的藥膳,雖不能治本,但可以調理身子。”
陳老闆端起羹湯,抿了一口回道:“難得二姑娘有心了,還這麼記挂我的身體情況。”
這話似有不對,葉小可慌忙擺手解釋:“不是不是,陳老闆多慮了。我隻是聽說寒松閣裡住着位了不起的人物,就想着投其所好,說不準穆二少給我漲點工錢。”
“二姑娘現今手頭不寬裕?”
她歎了口氣:“何止現在,就不曾寬裕過。前幾日馬車落水後,芸娘一病不起一直不見好轉。要不是有穆二少幫我,恐怕連買藥的錢都湊不夠。”
雖是有些賣慘的成分在裡面,但她也沒有說假話不是,本來在家就過的夠慘了,沒什麼還能誇張的餘地。
“但能讓宇軒松口,想必葉景也是十分看重你。”
這話讓她心中一震,他怎麼什麼都知道。
陳老闆沒有夾幾筷子,端起茶杯指尖在杯沿輕輕摩挲着:“對了,下個月阮家設宴,到時候你兄長,包括葉景的大哥都會去。正巧我昨日與阮老爺喝茶,這宴席還未定好。既然二姑娘廚藝如此精湛,那怎好再留給外人呢。”
她當然是想答應,可顧玥不在,穆葉景不在,她着實不好一個人下決定。
“二姑娘還有疑慮?”
見陳老闆催促,她隻好硬着頭皮應下,走一步看一步算了。
“那好,過幾日我會遣人過來告知二姑娘其他事宜。”陳老闆說完,忽的訝異一聲:“你瞧,這說了半天也沒動幾口,二姑娘也一起用?”
她若這時候還不趕緊撤真就是沒腦子了。
“多謝陳老闆美意,我就不了。倒是這菜涼了就口味就變了,我找人替陳老闆再送些上來,就先告辭。”
直到葉小可離開,自内間走出一人,齊瀾坐到桌前試探着:“沒毒。殿下試探出什麼了?”
“這淩二小姐倒真不是穆家的人。”
齊瀾腦子裡閃過一人容貌,嘴角不可察覺的微動了一下:“淩家的小姐,還真是各個都不同尋常。”
“重利之下必有願者上鈎,以她在淩家的處境,如果穆家開足了條件她未必不會投靠那邊。何況現在看來,指不定哪天淩穆兩家聯姻,倒都成了他穆家的囊中之物。我那個好弟弟肯定樂于看到我身邊都是他的人。”
齊瀾點出另一點:“她身後不是淩家,也不是穆家,而是那位圖謀深遠的淩三小姐。”
陳老闆來了興趣,揶揄齊瀾說道:“這就是你要引薦給我的那位心上人?”
齊瀾不語,既不承認也不否認,也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陳老闆知道齊瀾往事,也知道他一直以來在外奔波尋找着什麼,問道:“你找了許久,真的找到了?”
“是她。”
從小長于宮内,他既不受寵也非出身名門,早年聽過清淵城盛名,以及國師帶領的占星監人才濟濟,隻是他還不夠資格接觸那些。
禍亂将至的那年,他甚至連祭天大典都沒有資格參與,也算是他命大,倒是逃過一劫。
即使如此,他還是覺得神鬼之說太過玄幻,輪回轉世也有些過于虛幻,何況輪回轉世的,早已不是當初那人。
所以他其實從來都不懂,齊瀾為何甯可叛出宮門,也要找尋那個早已死去的女孩。
找到了,又能怎樣呢。
如果真的是同一個人,他即使耗盡自己所有家業,也必然要讓那人活過來。
“我一直不曾問你,為何一定要找到她?她與五弟之間多有情誼,我以為對她…”
“告訴她,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