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塵逸緊随其後小跑過來,氣喘籲籲臉頰微紅,僅是看着都讓人揪心。
他那副身體哪能經得起這種折騰。
齊瀾沖他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這才讓謝塵逸放下心來,慢步跟在葉小可後面,平複呼吸。
葉小可未曾見過齊瀾,且他那生人勿幾名的氣場讓她畏手畏腳,擔心着顧玥的情況,卻不敢上前。
眼神亂瞟間這才注意到早已暈厥多時,蓋着顧玥外袍躺在那裡的藍芸。
地上斑斑血迹,經曆過的遭遇已然是不言而喻。
兩個于她而言最重要的人,如今雙雙昏厥,生死不明。
好像回到在靈堂那日,一群人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罵煞星。
她是不是真的很糟糕,以至于所有至親之人都要離她遠去。
精神刺激過重,導緻一時急火攻心,葉小可兩眼一翻暈過去倒在地上。
知道自己關心則亂玩脫了,在聽到葉小可窒息般的抽噎聲戛然而止時,顧玥“蹭”地一下從齊瀾懷中蹦出來,牽扯到背後傷口疼的呲牙咧嘴。
她真是昏了頭,原是不願讓葉小可看到自己重傷擔心過度,反而卻戳到她内心最不可觸碰的痛處。
“殿下,勞煩趕緊提芸娘找大夫,她的腿被謝輕舟打斷了,已經拖了甚久,得趕快。”
謝塵逸點了點頭,自懷中掏出響哨,不多會,出現幾名護衛,将葉小可與藍芸擡至馬車上。
護衛首領半跪行禮道:“殿下,現下隻有一輛馬車,恐怕,容不下這麼多人。”
謝塵逸開口前,顧玥接過話頭:“傷者要緊,殿下先行一步。”
“好,芸娘與二姑娘我就先帶回陳宅,謝輕舟不知道還有沒有留下什麼,你二人切記小心。”
任誰都明白事态緊急,也由不得再三猶豫,謝塵逸囑咐好後,随護衛一同離開。
空空蕩蕩的練武台上隻剩她與齊瀾二人,終于結束了眼前的一切。
顧玥回頭,就見齊瀾盯着衣袖和下擺上星星點點斑駁的血迹,若有所思看的出神。
她已經疲憊到極限,說話都快沒氣似的,略微動了動手招呼着:“走吧,先回去。”
自腰包掏出靈符,轉瞬卻從指尖滑落,手指使不上一點力氣,她自嘲般扯動着嘴角:“還真是不中用,這麼點程度就不行了。”
齊瀾方才還在那邊一言不發陷入深思,突然間就站到她身旁,扣住肩膀,驚的她頓時跳開,清醒了不少。
“你幹什麼?”
齊瀾手還在原地頓着,見她如此反應,本欲解釋,張口卻又态度惡劣道:“馬車已經在宅中了,你要是覺得藍芸的命還能拖,你便自己走回去。”
不等她回敬過去,齊瀾揪住她的衣領,天旋地轉間便已經到了陳宅之中。
“你……嘔……”
已經完全沒有說話的力氣,隻能捂住嘴找了處花圃邊上,毫無形象的蹲在那裡不住幹嘔。
不止是反胃惡心,甚至腦子裡嗡嗡的像腦震蕩了一樣。
這種瞬移就好似将人塞進離心機裡轉了好幾圈,除了惡心難受沒什麼好詞能夠形容。
膽汁都快被她幹嘔了出來。
她還是喜歡疾行符,再不濟輕功也成,慢是慢點,但是命要緊。
饒是已經難受至極,她也還沒忘了正經事情:“馬車……嘔……你不會也是用這種辦法将馬車送回來的吧。”
齊瀾不語,隻是看着她的眼神充滿鄙夷。
也就是她現在身負重傷,又受了内傷,不然就他這欠揍的模樣,必然要打到他跪地為止。
嘔……
“行了,你不必說了,我去找芸娘。”
扶着籬笆站起來,反胃的勁再次上來,她又蹲回了原地保持着剛剛好姿勢。
齊瀾離開前扔過來一件披風。
“蓋上。”
披風上還殘留着餘溫,掌心能感覺到些許溫熱。
她也不再計較什麼,轉頭披上離開。
自己背上的傷讓葉小可看到,恐怕又要讓她擔心,不消停一陣了。
内院人來人往一陣喧鬧,她尋着蹤迹跟去,就見丫鬟端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往外傾倒。
謝輕舟這厮下手不分輕重,這陣仗看起來是真的重傷不輕。
謝塵逸人在屋外,手握暖爐,鼻尖凍得通紅。
她忙走上前詢問:““殿下,怎麼樣了?”
看到披着的衣服,謝塵逸微微訝異了一瞬,轉而恢複正常,一臉擔憂的模樣:“有之前從宮中帶出來的丹藥,至少性命無憂,隻是腿……”
她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況且,她也做不到像葉小可那般悲傷。
她會同情藍芸遭遇,隻是那種情緒像浮在表面一樣無法到達心底,不斷撕扯着她。
母親這個稱呼所代表的存在,從不曾出現在她的生活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