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進……”
謝塵逸的話剛說一半便被她截斷,現如今她還有其他需要關心的事情。
“芸娘的傷勢已經不适合再颠簸,淩家那邊,恐怕還需要再周旋一下。”
出乎她的意料,謝塵逸不作猶豫點頭應下,似是早已做好打算:“芸夫人到底也算是我的長輩,淩家那邊我自會親自去說,況且二姑娘還需要在這照顧,你也受傷了吧。”
“淩哲這人唯利是圖,殿下親自前去,不怕他以後跟個狗皮膏藥一樣丢都丢不走。”
讓淩哲知道,恐怕廢了他的老命,也要讓淩家攀上皇族。
“祁越皇子,不止是一個名号。”
謝塵逸仍帶着一如既往的笑容,卻讓她感受到絲絲涼意,随夜風吹過驚起冷顫。
“二姑娘還在裡面,你快去看看吧。”
直到謝塵逸出聲後,那股讓人膽寒的畏懼感才消散了不少。
“好。”
謝塵逸再怎麼看上去人畜無害,溫和待人,到底是皇室出生,怎麼可能會是什麼都不會的草包。
未防冷風吹入,藍芸躺在隔間内,匆忙之中找的幾個丫鬟替她患處上着藥。
葉小可領着大夫自屏風後走出,見到她頓時喜出望外,上來就要給她一個熊抱。
擔心碰到背後傷口,她順勢上前挽住葉小可胳膊,強行截下了她的動作。
“淩家那邊你不用操心,最近就在陳宅這裡好好照顧芸娘。”
葉小可那堪堪忍住的淚水再次湧出:“顧玥……”
“放心。”她拍了拍她的腦袋,安慰道:“都在呢,趕緊帶大夫去抓藥吧,正事要緊。”
那大夫一眼便看出她臉色有異,苦于一直插不上話來,這正看着說完想開口,被她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待一切安頓好時,已是黎明将至,東方既白。
行至回廊時,顧玥才感覺到體力透支加之深夜寒冷,走路開始虛浮。
擰了擰眉心,想要摁下那股子乏意,再擡頭時,眼前黑了一瞬,下意識想要扶住柱子,卻不想抓空倒了下去。
有股力道穩穩托住她,待她站好,面前齊瀾出現在拐角,抱臂靠牆,淡淡開口:“累了就去休息,殿下的宅子裡見不得死人。”
他換了套深色窄袖衫,腰封和護腕多是皮質,燭火微光時明時暗地映襯下,像個少年将軍。
目光對視,莫名想起練武台上,齊瀾摟住她時的炙熱體溫,她當時隻是害怕葉小可發現她受傷,下意識便朝着唯一站在身旁的齊瀾倒下。
他本可以照舊不予理會,卻如獲至寶般将她環住靠在身上。
這必然是移情效應,必然是。
絕不是對她。
她晃了晃腦袋,努力将一些莫名其妙的念頭甩開。
都怪顧澤這個狗東西,從小到大她就沒怎麼跟男的有什麼親密接觸。
如果打架将人摁在地上也算的話。
天天跟他念叨,男人沒幾個好東西,他也是男的對男的當然了解。
什麼不如他的貨色怎麼好意思當他的妹夫,諸如此類。
現在好了,一個齊瀾,稍微有那麼些許接觸,已然讓她亂了陣腳。
“這就走,不礙你的眼。”
替她安排的屋子隻能走齊瀾站的那個方向,她是真想直接從回廊翻出去,奈何體力實在不允許她除了走路之外的大幅度動作。
進退兩難之下,隻好硬着頭皮上前。
果不其然,在路過齊瀾身前時,毫不意外的被他扣住手腕。
早已是強打精神,她也不多掙紮,任由齊瀾拽着,有氣無力地問他:“你是真的看不出來我都快累倒了嗎?你要還想找事,等到明天行不行?”
披風被齊瀾扯下,他在身後好像是摁了幾下,讓她驚慌的是,她竟沒有一點知覺。
“謝輕舟影衛拿着的鎖鍊,是冥苦之地浸染多年寒氣的玄鐵打造,器成之日已經注靈,與你練就的至陽命火天生相克。”
她閉上雙眼感受體内靈力流轉,背部經絡全然被封凍住,再久一點,或許直接會成一堆腐肉壞死。
“現在知道嚴重了?”
她平複因驚慌混亂的氣息,努力在腦海裡思索解決辦法。
齊瀾的聲音卻不住地往耳朵裡傳來:“死到臨頭,你是想給自己找一個好地方埋了?”
“所以呢?你有辦法啊。”
實在忍不住怼回去,卻因情緒波動導緻寒氣擴散。
然而齊瀾不停地在言語上刺激,卻不見有任何動作。
她知道,他是現在唯一能夠救的了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