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棋盒,黑子壓在冥河位置上,又将白子置于王都。
“如果我沒有猜錯,謝輕舟在尋找一個契機,他想造反。”
饒是溫和如謝塵逸,此刻也沉下聲來,闆着臉說道:“顧姑娘,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早就猜到謝塵逸的反應。
沒有任何證據就妄言皇子言行,如果謝塵逸真的要追究,真會像齊瀾說的那樣,淩家全部得下獄裡團聚。
她回憶着招魂陣的模樣,将陣法浮在地圖上方。
“我誠心與殿下合作,所以不藏着掖着。我的确不是淩家的孩子,而是禦靈師顧氏一脈,金陵橋上馬車墜落是因為招魂陣,修仙宗門全滅也是因為招魂陣。”
不給謝塵逸反應的時間,她緊接着繼續說:“謝輕舟以招魂陣作為條件,邀我去冥河之畔,與他共圖大業。”
冥河幾度出現,讓謝塵逸也不由得開始懷疑,難道真是他猜錯了,謝輕舟并不是沖他來的。
顧玥:“我不知道謝輕舟為什麼一定要我合作,但招魂陣可以打通異世通道,他不需要手握兵權,也能擁有千軍萬馬。殿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謝塵逸有些坐不住了,如果隻是普通争權奪勢,那不過隻是小打小鬧,動不了社稷根本。
但若是再引得魔軍入侵,又會重蹈覆轍十年前的災禍。
“你有辦法?”
她将兩顆白子落下,将初見時的話再送還回去:“殿下敢不敢以身入局,你我聯手将謝輕舟從這襄垣城引出去,事成之後可保謝塵逸這個人自此消失。”
如他所求的那樣,二皇子謝塵逸于人間蒸發,那陳老闆便可就此逍遙人世,過想過的日子。
“可你不是剛剛還……”
“她心思單純,雖然話說的不妥當,但是為殿下好的想法不是假的。說句不恰當的話,這個世道最後由誰做主我不在乎,我所求,隻是親人朋友平安一世。”
然後她可以平安歸家,起床就能看到顧澤那欠揍的模樣。
“所以你要避開齊瀾與我單獨談,你擔心齊瀾反對?”
擔心他?那真的吃飽了撐的。
顧玥:“我想知道有關長憶的事情。”
“可你……”
齊瀾與他說過有關鎖憶蠱的事情,每次隻要想起過去的事情,就會觸及鎖憶蠱引起靈力反噬。
有關長憶的事情倒是沒什麼需要隐瞞的,隻是若他說了,再失控怎麼辦。
看出謝塵逸猶疑,顧玥在自己身上套上數層陣法,讓他安心。
“我隻需要知道幾件事就好,如果觸發,我會讓殿下停下來。”
謝塵逸狠下心:“好,那你問。”
“長憶與齊瀾是怎麼認識的?”
他不知道齊瀾與長憶是何時認識的,但她問起倒是讓他想起與長憶初見那日。
皇家書堂裡來了個小姑娘,讓他們五六個男孩子都好奇地放下書看着她。
教書先生點頭默許後,她被帶到了一處空位,卻是不是坐在主位上,而且坐在桌子一旁。
名曰“伴讀”。
那時候謝璟已經離宮,書堂内算上其他宗族子弟,屬他年長。
算上今日到來的長憶,也隻有他沒有伴讀。
長憶被分給了五皇子,祁帝繼後所出,天之驕子。
學堂于他們而言不過玩耍打鬧,皇後母家權勢滔天,自然不需要送五皇子過來。
所有人都已經離開,他看長憶一直小心翼翼坐等在原地,無人管她何去何從,便心生憐憫,過去搭話。
“五弟今日有事不能過來,你在這裡應該也等不到他,我帶你去他宮内吧。再這樣坐下去該要罰你了。”
恐怕所有人心裡都在想,他這樣有名無實的皇子,牽着一個不知來曆的小姑娘,當真是“般配”。
鎖憶蠱沒有反應,她對于這段往事好像沒怎麼有感覺,難道隻是因為與齊瀾無關嗎。
“十年前,長憶是怎麼死的?”
這話方出,心跳地開始猛烈起來,都不等謝塵逸說些什麼,鎖憶蠱已經開始幹涉。
她沒猜錯,一切果真還是與齊瀾有關。
謝塵逸:“恐怕你要去問問段蕪澤,出事的時候,他還是占星監的道士。”
廚房裡,葉小可抱起柴火一根一根塞進爐竈裡,一邊和面,眼淚啪嗒啪嗒落進去,袖子一蹭,抹得滿臉面粉。
“你……”
齊瀾不過才開口,葉小可又被吓到跳起來,一邊哭一邊罵:“你有病啊,有完沒完了,我現在什麼都沒說,你幹什麼還要兇我。”
他說什麼了嗎?
齊瀾青筋直跳,這比顧玥咄咄逼人更讓他心煩。
但是有求于人,逼的他不得不拉下面子:“綠豆糕,你會做嗎?”
“啊?”
葉小可以為自己幻聽了:“你說什麼?”
這又不過端午節,吃什麼綠豆糕。
見齊瀾臉色陰沉,她才趕緊點頭:“我會,我會,你要吃嗎?”
她瘋了吧,敢惹這冷面神。
齊瀾别過臉去,聲音小得她差點沒聽到。
“她喜歡。”
嗯?顧玥不是不喜歡吃甜食嗎,變口味了?
“一會給她送過去,不要告訴她是我說的。”
好的,明白,我一定如實轉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