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風帶着花香襲來,顧玥迷迷糊糊起身,四下張望,才發覺自己竟喝多了醉倒在廊邊。
也慶幸謝塵逸這宅子裡除了暗處的護衛外,少有下人四處走動。
不然恐怕夜半看到她,那可真是見鬼一樣。
說來也真是奇怪,她向來睡覺都得聽着四周動靜,保持淺層睡眠。
怎麼會這樣不加防備醉倒在他人宅院裡。
而且她明明在地上躺了一晚,身上竟沒有一點痛感,宿醉後的頭痛也幾乎感受不到。
要知道上次她跟着顧澤蹲守,在水泥地上睡了一晚,醒來後已經快要感覺不到自己脖子的存在。
難不成,她在這個世界還修為精進了?
“顧姑娘,您在這啊,殿下找您呢。”
之前攔住葉小可的護衛,又或者說,現在應該叫陳管家,穿着一身怎麼看怎麼别扭的布衫,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
卻在幾步開外愣是急停住,慌忙轉過身去。
她起初詫異不解,低頭瞧見自己衣衫淩亂,這才明了。
這衣服裡外幾層,又沒徹底散開,左不過是亂了些,恐怕這在他們看來,又是于禮法不合的模樣。
“麻煩轉告殿下,我換身衣裳便去。”
陳管家背着身子光顧着點頭:“好,好的。”
顧玥前腳剛離開,齊瀾緊跟着自房檐上一躍而下。
看着她離去的背影,神色不明。
一旁草叢上還挂着她身上丢落的飄帶,角落裡零零散散躺着五六個酒壇。
昨夜他沒注意,她居然能喝這麼多?
雖然聞不到味道,但是廚房裡都有些什麼酒他都心裡有數。
早些年謝塵逸不安分,明明知道自己身體如何,卻夜夜借酒消愁,身子一垮再垮。
他不知道他為何憂愁,隻知道再不幫他戒酒,恐怕命喪黃泉已近在眼前。
于是那日他與他拼酒拼了一夜。
謝塵逸當時喝到最後險些吐血,人躺了半個月沒能起得來。
見他還安然無恙,整個人似乎更惆怅了些。
不過好在自那以後,便收斂了不少。
韓樞曾告訴他,與友相處,切莫矯枉過正,不留餘地。
他覺得有道理,所以每次都會帶着不是很烈的果酒花釀,這樣即使他想喝,也不會傷身。
隻是這些酒壇,不是他帶回來的那些。
反倒是像是軍營裡那群糙漢喝的那種,純辣嗓子的烈酒。
難怪昨晚她……
原本他隻是好奇她喝多了會是什麼反應。
話本裡常說酒後吐真言,酒後見真情,可他看到的那些醉鬼,卻是撒酒瘋的居多,各個讓人難以直視。
讓他學這些,不如一劍殺了來的輕快。
她不一樣。
起初幾壇酒喝下,眼神雖迷離了些,但也隻是呆呆地坐在那裡。
這反應,倒是有些無趣。
不曾想,她突然将酒壇砸下,扯下腰間飄帶,遊龍舞劍般,于園中挽起劍花。
将靈力傾注在飄帶上,似軟劍上挑。他也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能這樣彙聚靈力。
那一夜間迸開的桃花,被她打的紛紛落下。
她卻毫不在意,躍上樹梢,飄帶飛起将酒壇拽了上來,踩着那的搖搖欲折的枝叉,将酒壇沖他舉起,一飲而盡。
他或許醉了,竟會覺得心跳驟停了一瞬。
那細枝終于還是斷了。
眼看顧玥就要墜下,他不自覺擡手,用靈力拖住她,緩緩落下。
飛身上前,隻見她臉頰慘白,蜷縮在一起。
她居然喝酒不會臉紅。
好像又有點好奇,她臉紅起來會是什麼樣子了。
他用靈力護了她一晚,聽她在那自言自語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一嘟囔就是大半夜。
怎麼跟他說起話來,幾個字都那麼費勁。
明日再去說書那裡看看還有什麼戲本吧。
顧玥急匆匆趕到正廳時,隻有謝塵逸與葉小可在那裡說些什麼,不見齊瀾的身影。
葉小可注意到她的目光,解釋道:“我剛剛看到齊瀾出去了。”
“哦。”
想法被戳中反而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尴尬的點了點頭,連忙轉移話題:“殿下找我何事?”
謝塵逸将一本看似折子模樣的東西遞給她:“穆家昨日送到淩家的拜帖,今日才差人送過來。給淩二小姐的。”
那還真是稀奇了,穆葉景什麼時候還學乖了,會送帖子了。
“穆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