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允碩看着永安侯越來越黑的臉,在心裡默默給王夫人點了根蠟燭,說了聲抱歉。他之所以看着有些營養不良除了早産,還因為他對于人乳實在接受不了,用勺子喂他也喝不進去。
實在腥得慌,之前是怕自己死了,強逼着自己喝,畢竟母乳是目前對他來講的最優食物。
對于老夫人這些手段他不感覺有什麼,物競天擇适者生存,不争難道等死嗎。他可從來沒說過自己是個好人,他所做的一切都以服務自己為目的,所以他很欣賞老夫人這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之人。
計謀這東西,别人用在他身上,他會唾罵對方心思險惡。但要是自己人用來對付别人,那就是善于謀略。
老夫人歎了口氣繼續說道,“阿碩原也不會與日後的嫡子争什麼,我就想着有嫡子這個名頭,日後出去說着好聽些,畢竟阿碩沒有強勢的外家幫襯,栀娘更是隻有我一人,若我走了他們母子二人還不知被人磋磨成什麼樣子!”
看着老夫人在自己面前哭訴,永安侯心裡也不好受,他們夫妻相互扶持多年,感情自然深厚,更别提對許言栀他也有一份愧疚在裡面,不然他也不會任由老夫人肆無忌憚地補貼許言栀。
半晌,老侯爺伸手從老夫人懷中抱過孩子,孩子抱在懷裡輕飄飄的,他對這孩子體弱又有了更深刻的認識,“待他三歲後便送去前院由我親自教養吧!”确實是虧待了這個孫兒。
如今不能與琅琊王氏撕破臉,他們願意遞台階,他也就跟着下了,用一個孫兒的康健換取六鎮數十名武将的提拔調任,他認為不虧。
老夫人沒有拒絕,隻是伸手點了點蕭允碩的臉蛋,逗着孩子,“阿碩,祖父親自教你開不開心啊……”
不能成為嫡子,那就退一步由侯爺撫養長大,這樣也挺好。
蕭允碩看着湊到自己面前的這張大臉。哦,這就是傳說中的永安侯啊,想着自己現在的地位榮辱都要靠這個老頭,他還是努力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
永安侯征戰沙場多年,身上殺戮甚重,一般的孩子看到他不哭就已經不錯了,可是現在這個孩子在他懷裡笑了,笑得單純又真實。
老侯爺身子一下子僵住了,剛才他鬼使神差地抱起孩子,可他自來都是舞刀弄槍哪裡抱過孩子?
老侯爺為難地看向一旁的老夫人。老夫人對此視而不見,拿起茶杯輕輕吹了口氣,慢慢品茶好不自在,阿碩能與老侯爺多接觸些是好事!
嗯,今年雅安露芽不錯,不愧是宮中禦茶,等下再吩咐人多去拿一些。
蕭允碩也沒想到真有人抱孩子不晃不哄不說話,就這麼直愣愣地抱着,本人像根木頭,抱孩子像是抱炸彈,關鍵爺爺您這樣,孫子我沒有發揮的餘地啊。
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最後還是蕭允碩率先敗下陣來,打了個哈欠便慢慢睡了過去。
看着蕭允碩慢慢閉眼,沒有哭鬧,永安侯也心中暗自松了口氣,剛被這孩子看得實在是心底忐忑不已。
永安侯僵硬地轉過身去,對門外的下人輕聲吩咐道:“阿奴睡了,你們把他抱下去吧,動作輕點别把他吵醒了!”
等下人将孩子抱出去,永安侯一轉身便對上老夫人似笑非笑的笑容,“人家叫阿碩,蕭允碩,你兒子起的名字!”
永安侯瞪着眼,胡子一吹道:“我叫他阿奴怎麼了,那就是阿奴,我的阿奴!”
老夫人笑了笑沒再和老永安侯争辯。叫阿奴也好,親近些!
永安侯表達喜愛的方式相當簡單粗暴,那就是送東西。老夫人尚且顧忌府内衆人的目光,都是私底下給,可是永安侯就不顧忌這些了。
數十個箱籠一字擺開,永安侯直接抱着蕭允碩在那些箱籠面前選。那些箱籠都是永安侯從北境帶回來的,能入老侯爺眼的哪個能是俗物?更何況還是被老侯爺千裡迢迢帶回邺城的。
現在全都敞開了任他挑選,蕭允碩扭着身子去看那些自己從未見過的物件兒,看得他眼前一亮,一亮,又一亮。
都是好東西啊!
蕭允碩還不能辨認出那都是些什麼東西,反正都沒見過,沒見過的肯定是好東西,他無從分辨其價值,但按照正常人的心理,一般越貴重的擺放就越靠前!
打定主意後蕭允碩掏出細弱白嫩的爪子就要指向第一個箱籠。
嗯?
再使勁,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