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深吸一口氣,擠出一抹笑意道,“你想想,碩哥兒是不是自幼體弱?你去外面爬樹溜冰的時候,他可都在病着,因着他老生病所以你祖父才會偏疼他些,若你關愛幼弟,時不時就能在你祖父面前表現自己了,到時候你也能趴在祖父膝頭了!”
好吧,大不了明天不用他提水,讓他專門給如意洗澡就好了,蕭允庭心道。
第二天蕭允庭直接牽着如意來找蕭允碩,蕭允碩也沒有推辭,挽起袖子就開始忙活。
“三兒,一會兒去我院裡,今天我母親做了松子百合酥來,這可是她最拿手的!”提及二夫人楊氏,蕭允庭很是開心,他自從搬到前院來已經很久沒見過楊氏了。
一個上午,他的稱呼從三弟弟,到碩哥兒,再到阿碩,最後成了三兒!這個具有一點特殊意義的數字,讓蕭允碩差點笑不出來。
“好啊!”蕭允碩點頭,想了想,又讓人裝了盤下面莊頭送來的葡萄,這都是用特殊手法保存的,量少不易得,上次他背書背得好,祖父特意獎勵他的。
那一點的葡萄,他讓人分了一半送給了老夫人,又給碧落齋送了一份。當晚自己還端着一盤去他爹屋裡,死皮賴臉地蹭吃又蹭睡,這是剩下為數不多的。
不得不說這松子百合酥确實是二夫人的拿手糕點,做得很好吃,蕭允碩被蕭翎養得一向挑剔都忍不住連連贊歎。
“我沒騙你吧!”蕭允庭晃着腿坐在台階上得意揚揚,“對了,明日要去給老夫人請安,你到時候等我一起啊!”現在前院就他們三個小郎君,蕭允瀾如今沉默寡言得緊,他也隻能來找蕭允碩一起玩兒了。
第二天一大早蕭允碩就被嬷嬷抱起來洗漱,姜嬷嬷苦口婆心勸道,“郎君莫要睡了,大郎君已經等在外面了!”一邊說,一邊絞了帕子為蕭允碩擦臉,幾乎是瞬間他就清醒過來了。
姜嬷嬷是老夫人覺得不放心,逼着永安侯送來的,很是沉穩老練。那些個丫鬟小厮年紀小不經事兒還是要有老練的嬷嬷在她才能放心。所以永安侯又送來了姜嬷嬷。
姜嬷嬷一直是老侯爺在前院的管事嬷嬷,她的丈夫曾經是永安侯的親兵,後來為了救永安侯犧牲了,隻留着姜嬷嬷和她一雙兒女孤苦無依。
永安侯本想好生安置她們,給他們買了地也買了鋪子,但是姜嬷嬷都沒要,自請入府梳頭做了嬷嬷。
亂世之下,她一個女人無論如何也撐不起一片天來,還不如就此進府,靠着永安侯的勢給她們母子撐起一片天來。
永安侯也沒有讓她簽賣身契,劃了一處偏院給他們孤兒寡母充當居所,兒女随着蕭氏子弟一同入族學。姜嬷嬷也是個有本事的,不過四五年的時間便做了前院管事嬷嬷,深得永安侯的信任。
蕭允庭不知道為何怕極了蕭翎,每每看到蕭翎都恨不得繞路走,來找蕭允碩都是自己在外面躲着,讓小厮進來禀報。
“告訴他,我爹去上朝了!”蕭允碩伸開雙臂,姜嬷嬷将一件圓領殷紅底五幅棒壽團花的玉綢寬袖袍子穿上,在腰間帶上玉環香囊,拿上佛頭青素面杭綢鶴氅,最後往他手裡塞了一個小手爐才算完事。
外間,蕭允庭已經坐下毫不客氣地吃了起來,那都是姜嬷嬷特意讓人為蕭允碩準備的吃食,結果他一口沒吃,都進了蕭允庭的肚子裡。
姜嬷嬷不愧是永安侯院裡出來的人,見狀面不改色又讓人重新上了一桌席面,為了以防萬一這些膳食都是準備一式兩份,沒承想今天算是用上了,不出意外以後都能用上。
“那是特意為大郎君準備的,我家三郎君喜好清淡,今天一早兒讓廚房備了兩桌席面。”
蕭允碩點點頭,略微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正輝堂和碧落齋今日定會準備餐食,他隻需略微墊墊肚子就是,正輝堂還好,碧落齋他是一定要吃的,而且還有多吃些才好。
姜嬷嬷為了防止他餓着,還在他香囊裡塞了幾塊豌豆黃。
蕭允碩淨完手拉着蕭允庭往外走,蕭允庭心裡還念念不忘記挂着那一桌子膳食,蕭允碩無語望天。
“你若覺得好吃,下次再來就是!”
從前,他以為蕭允庭會是一個黑化的逆襲反派,後來感覺會是一個善于謀略的大将軍,現在他發現這東西就是一個純種的二哈,純裝!
蕭允庭說是他爹教的,如果不知道怎麼辦就把臉拉下來,靜靜地看着對方,直到自己想到該怎麼處理,否則不需要搭理對方!
再不知道就直接動刀,反正出了事有永安侯府扛着。
頭一回聽的時候,蕭允碩發自内心感慨他二叔真乃神人下凡啊!
蕭允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回味無窮,“世子大伯可不會每日都上朝,這種機會可遇不可求啊!”大伯院裡有專門的小廚房,那滋味兒真真是一絕!
蕭允碩深吸一口氣,等他回去,就立馬讓人給蕭允庭送一桌席面,吃不膩他,他蕭允碩就不姓蕭!
等到了後院二人便分開走,一個去正院給大夫人王氏請安,一個去給二夫人楊氏請安。
正院外,蕭允碩擡眼便看到有人站在廊下,身穿拖地煙籠梅花百褶裙,外面披着一件雀金裘面銀鼠皮裡的大氅,那人正是許言栀。
“兒子,見過娘親!”蕭允碩遠遠看見許言栀站在那裡,直接快走兩步蹿到她面前,喜笑顔開地作揖請安。這還是他頭一回在正院遇到許言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