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允碩沒空關心大夫人的死活,等她進了産房,他才小心翼翼将許言栀護送回去,随後才趕去看望大夫人。
“阿碩,你小心些!”許言栀抓緊蕭允碩的衣袖很是不安地叮囑。
“無事的阿娘,兒子就去看看而已!”
論情報,尤其是對永安侯府的掌控,就是蕭翎也未必有他掌握得詳細,比如突然斷裂的轎攆,再比如王氏為何會突然早産,以及那些臉生的産婆。
蕭允碩剛到迎面就撞上匆匆進來的王嬷嬷。王嬷嬷見到蕭允碩一僵,行禮後就直奔産房。
“嬷嬷這是去了哪裡?母親生産兇險,嬷嬷怎麼沒有守在一旁呢?”蕭允碩臉上一如既往挂着僞善的笑意。
王嬷嬷身子一僵,轉過身子道“夫人發動得突然,而這裡實在簡陋,缺了不少東西,老奴不放心旁人這才去取了回來!”說着王嬷嬷拿出身後的包袱。
蕭允碩沒有上前查看,整好一瑕地看着王嬷嬷,盯着她心裡發毛,這時隻聽蕭允碩輕笑一聲,“嬷嬷見諒,隻是我方才觀嬷嬷步履匆匆才有此一問,若有何急事,我身為人子自然要出一份綿薄之力!”
王嬷嬷剛要開口講話,隻見蕭允碩擡手示意後面,朗銘壓着一個被五花大綁的婦人上前,隻一個照面,王嬷嬷瞬間面容慘白,強撐着維持鎮定。
王老夫人本想多準備一手,夫人若生下一個小郎君還好,若是生下女嬰便暗中換成男嬰,以此固寵不說,這樣孩子送到前院也不用心疼。誰知夫人突然早産,還不是在正院生産,原本安排的産婆一個不在,偷龍轉鳳一事隻能作罷。
方才她急忙回正院,就是為了吩咐那婦人處理好這個嬰孩,别讓人抓了把柄,今夜夫人早産,府中忙亂是最好的時機。
“說來也巧,方才我路過正院,正巧看到這婦人抱着一個包袱鬼鬼祟祟,我以為是有人趁亂盜竊便命人攔了下來,誰知這婦人懷中抱的不是金銀财寶而是一個男嬰!”蕭允碩目光始終落在王嬷嬷臉上,“不知嬷嬷可了解此事?”
“這…郎君說笑了,這種事我一個老婆子會了解,此人既然是行不軌之事,自然要回禀老夫人徹查此事,說不定這賊人還有同夥,查出他們的最終目的才好!況且我家夫人今日早産确有古怪,說不定就是這賊婦動的手腳!”王嬷嬷很快鎮此事來,從善如流地應對道。
“她不是正院之人?”蕭允碩再次反問。
王嬷嬷再次肯定地搖頭,目光落在那婦人身上,“老奴從未見過此人!”
話音剛落,朗銘直接手起刀落,那婦人脖間噴濺而出的血液落在王嬷嬷臉上,滿是乞求的雙目還沒有閉上,王嬷嬷瞬間煞白了面色,被吓在當場。
“既然不認識,那就是賊人,賊人那就該死!”蕭允碩冷冷道,“至于這個孩子…”
這時老鬼一手提着襁褓上前,直接粗魯地塞到已經愣住的王嬷嬷手中,“抱住了!”
“這孩子既然從正院被人抱出來,顯然親生父母應該與正院有些許聯系,就麻煩母親多多費心,查上一查,将這孩子從哪來送哪去!”
“這…夫人正在生産…”見唯一的證人死了,還是死在她面前,王嬷嬷的心仍然提着,她總感覺蕭允碩話中有話,可她們行事隐蔽,應該不會露出馬腳。
這時一聲悶雷乍響,屋内傳來一陣細弱的哭聲,蕭允碩笑意柔和,“孩子出生了,嬷嬷不好奇是男孩還是女孩嗎?”
“郎君說笑了,這孩子已經生了便改不了了,老奴好奇與否并不重要,隻是夫人适才生産,實在精力有限…”
“怎麼會呢,孩子洗三之時王老夫人不是會登門拜訪嗎!”蕭允碩上前拉開那個男嬰的襁褓,露出裡面白嫩可愛的小臉,方才打雷都沒有驚醒這個孩子,“正院備了六個奶嬷嬷對嗎?喂多安神藥不好,日後還是讓奶娘來喂吧!”
蕭允碩話音未落,王嬷嬷便撲通一聲跪在他腳下,“嬷嬷這是在做什麼?大夫人此時怕是正需要您呢,我就不在這裡耽誤嬷嬷時間了,請吧!”蕭允碩在王嬷嬷開口前說道。
王嬷嬷此時真的被吓住了,臉上血色盡失,大腦一片空白,兩腿發軟站都站不起來,孩子都抱不住,還是桑月上前将其架起送了進去。
王嬷嬷腦子裡就有一個念頭:他們知道了,他們都知道了,夫人完了!
處理完此事還有蕭允澤那混賬玩意兒,蕭允澤此時正站于廊下,看着王嬷嬷的目光滿是嘲諷,他還以為多愛這個孩子呢,原來也可以被人随意舍棄啊!察覺到蕭允碩的目光,蕭允澤直接與之對視。
烏雲遮月,隐約能聽到屋内傳來嬰孩細弱的哭聲,還有裡面婆子丫鬟的談話聲,明明很熱鬧但是蕭允澤就是感覺遍體生寒,周圍清冷得厲害。
“四弟,此時你似乎應該有劫後餘生的大喜若狂才對!”蕭允誰擡手揮退身旁的下人,獨自走到蕭允澤面前。
“母親剛剛平安生産,難道兄長你不開心嗎?”蕭允澤率先移開目光,看向産房,臉上挂着淺笑,二人相似的眉眼于月光下,蕭允碩在對方身上好似看到了自己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