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今想起好似就在昨日,蕭允碩斂眉遮住眼底的黯淡,再擡首時那雙星眸一如既往清澈明亮。
柳千涫早在陳美人出現伊始,一雙清冷的眸子驟然縮了一下,血絲瞬間布滿眼白,目光死死地盯着舞池裡的那道身影,眼底掩飾着淡淡的悲涼。
那是他的娘娘,他還記得幼時被娘娘抱在懷裡識字,娘娘身上香香的,笑起來總是端莊溫柔。在他哭的時候能拿出甜甜的糕點來哄他,那是可以比肩他母妃的娘娘啊,是最好的娘娘啊!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娘娘啊,怎能淪為一介舞姬,供人取樂作弄!
柳千涫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音,最終隻能狼狽地挪開目光。長長的衣袖遮住緊握的雙手,指甲入肉裡強制自己冷靜下來。
崇熙帝将場下衆人百态盡收眼底,很是滿意柳千涫等人的識趣,誇贊道“這是陳國貢獻來的美人,或許朕該稱一聲皇後娘娘…哈哈哈…美人深得朕心所以今日朕才決定今日與諸臣共享之!”
聞言立馬便有好幾位文臣投其所好表示要為陳美人作詩,一首首一句句情詩豔詞瞬間充斥着整個大殿,看着角落裡面色慘白的三公主與四皇子,在孩子的面前如此形容描述打趣他們的母親,可以想象這個孩子的心裡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一些隐晦的詩詞兩個孩子并不明白其中含義,但是,某些詞和字眼他們知道不是好的意思。
蕭允碩眉間一片冰涼,捏了捏眉心直接起身離開宴會,他想出去透透氣這裡太過壓抑。
也不是所有文人雅士都會去讨好皇上,有不少人像蕭允碩一樣看不下去,找借口起身離開宴會。更有不少官員擔心這些影響到自家的兒郎,不約而同找理由讓兒郎們離開。
走時,蕭允碩招來一名小太監低聲吩咐幾句,這樣的環境并不适合兩個孩子久待,仇恨會毀了他們,他屢次對他們伸出援手不是讓他們折在這裡的,書中的三公主是怎樣的呢?
原文中是一位極其悲壯的女子,按照原書所述陳皇後還有六年可活,屆時為了讓四皇子回到南陳,三公主自願留在南陳,後來男主登基後,突厥來犯,三驸馬卻在這個檔口抱病離世,就這樣新寡的三公主最後和親突厥。
這對姐弟還是很有能力的,一個在突厥利用美貌站穩腳跟,短短幾年便取得突厥可汗信任,一路殺夫弑子最後手握實權。而四皇子在柳千涫的幫助下,迅速收攏政權,把持南陳,與三公主南北夾擊大齊。
這對兄妹也不是為了報複,隻是想迎回陳皇後的骸骨而已,偏偏陳皇後因身份原因不得入皇陵,屍首早已被毀,而後三公主最後死于四皇子刀下,沒人知道這對姐弟反目成仇的原因,而南陳與北齊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後面四皇子就像一隻瘋狗瘋狂圍劫北齊,不惜一切代價地瘋勁讓前男主三皇子與後男主肅王具是頭疼不已。女主倒是想要借着上輩子的記憶避免三公主和親,甚至與三公主姐弟倆交好,特意為三公主選了一位靠譜的驸馬。
但這對姐弟的命運與上一世殊途同歸,好似蘭因絮果般讓人動容。後來在女主的幫助下,肅王才得以擒住四皇子,五馬分屍以示天下!
但是蕭允碩總感覺原文中三公主的死并不簡單,最初他們姐弟二人南北夾擊才能勉強與北齊對抗,可三公主死後,突厥退出,南陳仍憑一己之力逼得北齊節節敗退這很不正常。
蕭允碩目光不受控制地看向蕭翎,蕭翎還是那副慵懶至極目光中無人的樣子,原文中對他的描述少之又少,蕭翎看不上原主蕭允碩也看不上蕭允澤,那最後選的誰?
一想到南陳實力大增,他第一反應就是蕭翎,雖然沒有證據,但是他心裡還是升起一個荒謬至極的想法,該不會這姐弟倆是蕭翎的風流史吧!
一樣的瘋,一樣的狠,該說不說确實像哈!越想越不受控制,蕭允碩趕緊加快步伐走了出去,迎面一股冷風吹來神志回籠幾分,又方才的猜想給都掉了。
他爹風流歸風流,卻性格高傲,更不是個逃避責任的人,若真是蕭家子,别說南陳皇後了,就是北齊皇後他也敢認,說不定還會大張旗鼓地接回來。
越想他頭越疼,夜間的皇宮燈火通明,到處都挂着精緻的宮燈照明,隻是相對于白日的高貴輝煌此時更添一絲朦胧,多了兩分高貴的冰冷。蕭允碩随意找了一個亭子坐下,靠着柱子阖目養神。
正在蕭允碩百思不得其解時,太液湖的方向突然傳來吵鬧的聲音。
“你母妃就是個舞姬,下賤胚子所以才生下你們兩個野種!”
“野種,想要回這玩意嗎?看你們一臉喪氣的樣子,今天可是陳皇後獻舞的好日子啊,開心點,給本殿下笑笑!”
“這一身卑賤的血脈也配與本殿下共處一室?陳皇後能來我大齊獻舞那是你們的福分,還敢不服?啧,真是給臉不要臉,看到那邊的湖沒有,跳進去若能堅持一個時辰我就給你們一個機會!”
“怎麼樣,敢不敢跳,兩個小狗崽子?”
三皇子手裡随意把玩着一塊帶有裂紋福壽如意玉佩,瑩瑩月光下三皇子手中的玉佩輕輕抛至空中,在四皇子緊張憤恨的目光中又穩穩接住,嘴角帶着玩世不恭的笑意,任由身旁的跟班對三公主等人肆意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