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主任的聲音愈發近了：“梯子呢？還沒拿過來嗎——就架這兒！”

班瞳拽了郁緒一把：“快走快走。”

郁緒背起書包，伸手拉住謝鳴端，趕在武敏華從牆後冒頭前溜了。

難得不上晚自習，梁宇琛提議去網吧玩，隻有班瞳響應号召，謝鳴端今天要回去和他媽打視頻，郁緒算着時間，又到了他更新的日子，他得回去剪視頻。

四人在十字路口分手，謝鳴端陪郁緒一路走到賓館門前，臨别時說：“我要是說，我個人希望你能戒煙，你會不會覺得我多管閑事？”

“不會。”郁緒站在台階上，看謝鳴端仰着臉，眉目格外柔和，他不自覺輕聲道，“我會努力的，給我點時間。”

謝鳴端彎了彎眼角：“那說好了？”

“嗯，說好了。”

淩晨，郁緒剪完視頻，等待審核時把物品整理了一番，他口腹之欲比較淡，不愛囤零食，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桌子上就倒着些喝了一半的飲料，還有幾盒煙。

郁緒拿個黑塑料袋把煙和打火機都扔進去，又找了根鞋帶把口紮緊，将這一包“贓物”塞進垃圾桶，然後把飲料瓶和廢紙填進桶裡，明早一并丢出門。

收拾完後視頻也審核過了，他複更後的更新頻率穩定，是優質用戶，視頻很快顯示在前台，但更新的時間比較美國，評論區的IP地址都很國際化，反而顯得本土IP稀有。

“思緒萬千”問他：為什麼還不睡？

【一寸相思千萬緒：等一會兒就睡了。】

【思緒萬千：早睡早起才能活到九十九。】

【一寸相思千萬緒：我活那麼長幹嘛？】

【思緒萬千：給我彈琴啊。】

【一寸相思千萬緒：那時候我就彈不動了，你老了可以聽聽其他翻奏博主。】

【思緒萬千：我不，我就喜歡你。】

郁緒迅速退出視頻軟件，切到微信打開謝鳴端的聊天界面，在輸入框裡打了得有七行字，又被理智拽着長按删除。

他把手機扔在一邊，關了燈，鑽進被子裡強迫自己睡了。

翌日，金海一中從校門口開始就是歡慶元旦的痕迹，學校請美術生們把公告欄裝飾一番，幾張漂亮的海報圍着晚會的節目單，前排湊熱鬧的人拿出手機偷偷拍照記錄。

武敏華今天值班，不過她背對着聚衆那個方向，沒看見。

她昨天說監控拍到了爬牆的人果然是虛張聲勢，郁緒在路上碰見梁宇琛，兩人一起進校，梁宇琛還和武敏華打了個招呼：“主任早上好！”

武敏華擡了擡下巴：“嗯，早。不錯，今天來得非常早，繼續保持。”

等走過了武主任，梁宇琛勾着郁緒的脖子，和他擠眉弄眼。

謝鳴端來得更早，已經坐在位置上玩手機了，郁緒剛坐下，眼前就被怼了個手機屏幕。

謝鳴端問他：“你說他什麼意思？我發完消息人就跑了，到現在也不回，他是不是沒禮貌？”

郁緒定睛一看，正是昨天“思緒萬千”的那句：我就喜歡你。

“……”

謝鳴端撞了撞他的肩膀：“說說呗，什麼意思？”

郁緒抿了抿唇，低聲道：“他……害羞吧。”

“那害羞一晚上也差不多了吧？”謝鳴端挑眉，“難道他不喜歡我這種狂熱粉絲？”

郁緒深吸一口氣，扭過頭去，但看謝鳴端笑盈盈望着他，他一句“我們别這樣玩了”晃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變成——

“……喜歡的。”

謝鳴端側了側，把耳朵湊過來：“你說什麼？我聽不清。”

郁緒無奈，擡手擋在唇邊，垂眸道：“我說，他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