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沒有反應,秦微末也沒有繼續說下去,反而擡頭看向正在和呂真人拉扯的便宜相公。趁着他被呂真人拉住的時候,忍着身上的疼痛一把扯下便宜相公身上挂着的香囊。
香囊裡的東西果然對女鬼的影響很大。原本沉寂下去的女鬼又開始和她争奪身體的掌控權。
趁着符咒對女鬼的壓制效果還在,秦微末手腕顫抖的打開香囊,正準備将裡面的東西取出來時,旁邊突然伸出一隻手将香囊搶了過去。
秦微末一驚,本來就因為疼痛有些無力的手沒能握住香囊。驚訝的擡頭,發現呂真人已經被便宜相公推倒在地,香囊也被他搶了回去。
“這東西能壓制女鬼是嗎?”此刻便宜相公已經不複原本溫文爾雅的模樣,眉眼中反而藏着一絲戾氣。
“剛剛那女鬼說我身上有東西讓她感覺難受,是這個香囊對不對?這是我的,應該給我!”
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呂真人,秦微末眨了下眼,帶着一絲哀怨的情緒看向便宜相公。
“相公,香囊裡是用黑狗血畫的辟邪符燒成的灰,陽氣重,正好克制女鬼。現在女鬼附在我身上,你把它給我,這樣就能壓制住女鬼不讓她出來。不然等她重新搶到了我身體的控制權後悔傷害你的。”
一旁倒地的呂真人也附和道:“是啊,大人,你就把辟邪符先給夫人吧。你和這女鬼牽扯甚多,趕緊想想這女鬼是怎麼死的。”
“非正常死亡的鬼怪會懼怕曾經殺死她的東西。隻要抓緊時間,在女鬼脫困之前找到兇器,配合着香囊裡的符灰就能徹底殺死怨鬼。先把香囊給夫人壓制女鬼吧。”
看着倒在地上爬不起來的呂真人,又看看正在和女鬼争奪身體控制權的秦微末。便宜相公捏緊了手中的香囊,還是不敢将保命的東西交付出去。
咬了咬牙,轉身從屋子裡的簾布上撕下一條長布,強忍着害怕将正在和女鬼争奪身體控制權的秦微末綁在了椅子上。
“相公,你這是做什麼?”秦微末驚叫道。
“我沒有辦法,”便宜相公一邊把秦微末嚴嚴實實的綁在椅子上,一邊顫抖着開口:“娘子,這女鬼既然已經附身于你,你就多忍耐一會。我這就去找能殺死她的東西,一找到我就立刻回來救你。”
“可是此處隻是一片藥廬,荒無人煙,相公你要去哪裡找兇器?”
見對方沒有回答,秦微末眸光一閃,繼續開口:“相公,這女鬼厲害的很,我已經快要控制不了她了。你還是先把裝着符灰的香囊留下吧,不然等女鬼奪走了我身體的控制權,你也會有危險的。”
說着雙眼就又留下一股血淚。
“啊!”
便宜相公一驚,猛地後退一步,一把摔倒在地上。
“你既然已經死了,為什麼就不能死幹淨點?為何還要糾纏于我?”
長時間的驚吓本就讓便宜相公的精神緊繃,那一行血淚更是成為壓倒他的最後一根稻草:“你快死吧,你快死吧,别來找我。我既然能殺你一次,就能再殺你第二次!”
說着就手忙腳亂的從地上爬起來,捏着救命的香囊就跑了出去。
就在便宜相公跑出去的那一刻,秦微末隻覺得有什麼東西從她身上剝離了出來,連神智也恍惚了起來。
“小姐,小姐!”
一道道焦急的呼喚在耳邊響起。秦微末這才緩緩恢複了神智。
望着眼前目帶關切的呂真人,秦微末微微一笑:“奶娘。”
“诶!”呂真人應了一聲,眼中的焦急也消散而去,手忙腳亂的從懷裡掏出帕子将秦微末臉上的血淚擦去。
“那女鬼可算是走了,都怪奶娘糊塗,竟然讓孤魂野鬼奪舍了小姐一年都沒發現。”
“這也不能怪你,誰知道會碰見這種禍事呢?”秦微末說着就扭了扭身子:“奶娘,先别管臉上的東西了,先給我解綁,不知道女鬼什麼時候會回來,咱們趕緊躲到内室裡去。”
“诶。”
奶娘手腳麻利的給秦微末解了綁,兩人互相攙扶着就躲進了内室。
内室和之前她們帶的房間格局差不多,但内裡的布置完全不同。房間正中間是一座神龛。神龛上供奉着一座神像。在神像下方,還有一個面目猙獰的鬼差像。看起來竟然比神龛正中心供奉着的神像還要貴重。
房間裡的布置是秦微末特意囑咐奶娘打造的,在意識到自己被奪舍的第二天,秦微末就利用女鬼無法出現在寺廟和神像旁的機會私下裡給奶娘寫了信,請她過來幫忙。
隻是兩地之間路途遙遠,需要的東西也不齊全,一直到昨天才将此處布置完畢。
“小姐,那女鬼還會不會來找我們?”
“肯定會來的!”秦微末點點頭:“這怨鬼本來就固執。現在對殺死她的情郎充滿了仇恨,等她殺死了情郎後,一定會想要來殺死我這個情敵的。”
“這女鬼也太不講道理了,”奶娘有些顫抖:“明明是男人負心薄幸,為了更好的前途殺妻騙婚,怎麼還來禍害你這個受害者呢?”
想到自己私下安排的小厮查到的消息,秦微末沉默了片刻。
她也未曾想到她的便宜夫君竟然如此心狠,為了能進一步和尚書府盤上關系,竟然會選擇将朝夕相處的妻子暗中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