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在西京南面,雖靠着海,但這尤其偏壁,極少有船隻靠岸。這生活居民,大約有二十萬左右。
一半為流放的罪奴,一半當地居民與府衙看管罪奴的官員。偶爾還會有,鄰界南诏國的居民出入。
因這離西京較遠,故而留在這大多是底層官員,然他們皆各自有自己的府邸。
淩霄自三四歲起,便常聽娘說家裡的事。沒說那朝那代,說自己家原居住華夏周國西京城。
此地淩霄是知道的,此乃富貴風流之地。而自己前世的家,也是在這西京城。
方家之所以獲罪,貶為罪奴,皆因姑姑方喬,犯下了大罪。到底是犯了何罪?娘卻從未說起過。
身為罪奴,随時聽府衙人員調遣。男子常在石山,田地幹粗重活。饑一頓飽一頓,生活根本沒有保障。
成年女子,命運多舛,多數較悲慘。容貌較好的,大多成了官妓。運氣好些的,多為底層官員的奴婢。雖也無尊嚴可言,卻比官妓好太多。
來南越的第二年,母親生了妹妹婷之,第四年生了潤之。自己的名字則為方媛之。
或許潤之是個招福娃。母親生潤之才剛滿月,可巧遇到赢老夫人,有幸得她買進了府邸,照顧她孫女赢環。赢老夫人五十來歲,原姓姜,名玉。
這年淩霄四周歲,赢環六歲。
南越赢府是老夫人的故居。老夫人的兒子赢勳是工部侍郎,赢環是他的長女。如此祖孫倆在這片土地上,算的上是富貴人家了。
因月梅的職責是照顧赢環,故淩霄與赢環自小便形影不離,相依相伴玩耍。
赢環有個師傅,名喚梅姨。她眼看不見,嘴不能說。平日交流皆是打手語,淩霄慢慢也懂得了手語。
使淩霄歡喜的是,每日清晨,梅姨皆會教赢環修練劍術。梅姨的劍術,已是出神入化。她雖殘疾,卻亦有自己獨特授劍的方式,且教的認證又嚴厲。
因淩霄陪伴赢環左右,故而與玉赢環一塊跟着梅子修練劍術。雖自己前世也修練過劍術,然跟梅姨比起來,有如雲泥之别。畢竟梅姨已是劍術宗師,在大周幾乎無人是其對手。
在梅姨看來,淩霄身為赢環貼身丫頭,有了過硬的劍術,更能保證赢環安全,便對她們一視同仁。
淩霄在五六歲起,已憑着記憶,修練前世迦南教的仙靈術。仙靈術乃是修煉真氣,提升靈力。
如此,體内的真氣,早已在全身走了無數遍。慢慢的,淩霄各方面,皆比赢環略勝一籌。
平日裡,淩霄隻要得閑,便會帶着赢環到處逛,順便了解南越地理位置。
尤其是夏季,淩霄常與赢環到海邊玩耍。沙灘上來往人群衆多,這便成了她們的樂園。
這日,她們朝淺水區走去,眼見那水清澈見底,魚兒就在裡面遊動。
淩霄興奮用随身攜帶匕首,砍伐出一個魚叉,便往淺水區走了去。
隻見她左腳朝前,右腳彎曲,雙手握着魚叉舉起,上身往後仰對準目标“搜”的一聲,兩聲,三聲......随着“搜”的一聲。一條半大的魚被插中,在水面翻騰着。
赢環不免心癢癢,也行動起來,随着一條條魚被扔上岸邊。她一邊插魚,一邊發出清脆如銀鈴般的笑聲。
大自然廣闊的天地,成了她們樂園。她們常沐浴在山水的懷抱中。下海遊泳,在水裡猶如魚兒一樣靈動。上山打獵,徒手抓野兔。處處留下她們的笑聲與足迹。
時間總是不言不語,帶着我們一路向前。轉眼在淩霄十一歲時,赢環十三歲了。
她們的身體已長高,逐漸變得修長。皆已出落的楚楚動人,唇紅齒白。
這是淩霄來南越的第十年了,她很清楚,想改變自己與家人命運,隻能靠自己。
家裡爺爺,奶奶,爹爹皆對她寵愛有加。特别是母親,這些年如珠如寶護着自己。
淩霄詫異的是,每每家人聚在一處,爺爺常若有所思瞧着自己一動不動。
再歎上一句:“媛之快快長大,指不定某一日你能帶着家人離開這。”
每次淩霄還未來得及開口,問為什麼?他們已眼含淚光,聊起了姑姑方喬,她隻得默默地點了點頭。
一提到方喬,淩霄便會想起,前世青峰崖上追殺自己的人——方喬。
當時她早已身受重傷,可方喬卻對自己下來死手。理由竟然是:“你這下賤狐媚子,勾引得王爺心裡眼裡的人皆是你。你說,你還能活麼?”
這句話時常回旋在耳邊,然而那個王爺是誰?自己竟記不起了。可方喬的模樣與名字,卻是記得格外清楚。就不知這姑姑,是彼方喬否?
倘若是如何是好?淩霄在郁悶中安慰自己,這天下人口衆多,喚方喬的豈止她一個?
淩霄也在與赢環日日相處中了解到,她與她母親原居住西京,可在赢環兩歲時,她母親遇害了。
據說,當時極其危險,諸多劍客追殺她母親,若不是梅姨靈力深厚,劍術精妙以命護着赢環,指不定赢環也已不在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