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細細打量着淩霄,早聽說赢侍郎逝去的夫人,為他生有一女,養在南越。如今應該有十六了,這模樣?
靖王即還禮道:“不必客氣。沒想到你這做姐姐的,看上去比毅塵還小些。想來南越那水挺養人。”
淩霄心頭一緊,忙玩笑道:“王爺可能還不知,我這是營養不良。回了這西京,得讓我那父親,好好補償才是。”
靖王眼睛跳了跳,不覺間爽朗笑了起來,道:“看來赢侍郎家,有得忙了。”
一衆人也笑了起來,淩霄慌道:“這太陽有些毒,王爺你且先行,我得上車遮遮陽。”
話落,淩霄忐忑不安地轉身上了車,琢磨着跟靖王首次見,他一眼便瞧出自己沒有十六歲。赢勳與金容會不會讓發現端倪?揪出自己是個假的?别什麼都還沒開始,就被趕了出來,那可不妙。
這輩子不像上輩子,身體流着狐族血脈,能絕處逢生。當下自己可是實實在在的人,沒有奇迹。一個安穩的落腳處,尤其重要。
況且府邸還有一個與自己一般大的赢清,總得看起來比她大些才行,隻能化化妝了,即刻讓桃子拿出螺子黛,開始描.....。
馬車外衆人閑聊了一會,靖王看向毅塵道:“随本王一塊進城罷,别讓你姐姐等久了。”
毅塵應下,坐上了淩霄那輛車。看了眼淩霄,蹙眉道:“姐姐,怎麼化妝呢?”
淩霄尴尬笑了笑:“女為悅己者容嗎。”
毅塵看着她,嘴唇微動沒吱聲。
淩霄忙叉開話題,佯裝好奇道:“塵弟,這靖王是什麼人?”
毅塵别過臉,看向車窗外,緩緩道:“皇上的同胞兄弟。掌管着北境十萬鐵騎的将帥,十幾年前北胸國興兵進犯我國,他與自己的妻子一同上陣迎敵,血戰三天,殲滅敵軍五萬,我國大獲全勝。可他妻子卻死在了戰場上。為此,他如今還孤身一人。”
淩霄歎道:“他妻子竟也是巾帼英雄,實在敬佩。”
“就因如此,他至今未再娶妻。這次回來,想來是要親自參加太後為給他舉行比藝選妃。”
“比藝?比拳腳嗎?”
“可能是吧!應該還有琴棋書畫。”
淩霄‘嗯’了一聲,看毅塵不再關注自己的妝容。轉身趴在窗口,興奮的看着熟悉的城市,街道依舊,卻多了幾分歲月的痕迹。眼前車水馬龍,倒是比原來喧鬧些。路旁的青草,橋下的河水,橋上熙來攘往的人群。
一切的一切,她都不願錯過,總歸是回來了,棠曦你好嗎?你在哪?可還記得姐姐。爹爹還記得女兒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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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赢府内發生了不少事,最苦惱的莫過于當家主母金容。記得那次雙眼被夫君溫柔地系緊了布條,黑暗瞬間吞噬了她的視線。
隻剩他的喘息聲,當他手指滑過她肩頭時,帶着一絲探索與挑逗,她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回應他。他動作一直溫柔,仿佛怕驚到她,然那若有若無的陌生感卻在心底悄然滋生。
終于一切歸于平靜。自己迫不及待向布條伸去,可他瞬間抓住了她的手。動作及為粗暴,她大驚失色,雖力量上根本不是他對手,可當時她是拼了命,在拉扯之間,布條松了。她的目光落在他臉上,卻瞬間凝固了——那張臉,不是夫君。
她的心跳驟然停滞,呼吸仿佛被掐斷,喉頭裡發出一聲幾乎不可聞的驚踹。
眼前的男子先是一驚,片刻後他揚起了陌生的笑,雙眼欣賞着她的錯愕與驚恐。
她緊緊拽着床單,身體戰戰兢兢縮進牆角。“你,你是誰?”她聲音顫抖,腦海一片混亂,她的夫君去哪裡呢?
他慢條斯理的穿戴好,眼裡的笑意更深了帶着一絲玩味,居高臨下注視着她,仿佛在欣賞一隻被困的獵物。
淡淡道:“原不想讓你知道,也是為你好。沒想到你如此敏感,你别怕,往後我就是你夫君。”
她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滾落而下。這半年來種種不合理之處逐漸一一了然。
他沉沉道:“你慢慢平靜一會,但是千萬别吱聲。否則你的兩個孩子,怕是長不大。他們還那麼小,已沒了父親保護,你這母親得呵護他們。”
“沒了父親?”
她無法控制嚎哭道:“是誰?誰殺了他?”
他微怒道:“你小聲些,你不要命,我還不想死。你夫君出事與我無關。我隻是倒黴被抓來當了替身。你應該知道你夫君劍術不弱,他們能毫無顧忌殺了你夫君,他們的力量不是我們可以抗衡的。”
金容瞬間陷入了恐懼與絕望,她的夫君,她的世界崩塌了。
“我叫許達,也是清清白白的男子,你不虧。往後我就是你夫君。你慢慢冷靜冷靜,為夫先出去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