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岚看向婉玉,羨慕道:“姐姐住未央宮,真好。要不咱們去她宮裡參觀參觀。你不知我住在西面的梨園閣,好小的。”
婉玉淡淡道:“我倒是想住你們那樣的小地方,自在些。我不過是住偏殿,姐姐住主殿。”
媛之點了點頭,笑道:“各有各的好處不是,你那人多熱鬧。說起宮殿,我有點納悶,何以一衆人皆怕我進鳳鸾殿。你們可有人知道緣由?”
婉玉悠悠道:“妹妹,這說來話長。我亦是道聽途說,卻不知真假。你們且随意聽聽,萬不可當真。大略就是皇上少年時便愛上一個女子,偏那女子愛上了别人。在皇上登上皇位後,便讓那女子住在鳳鸾殿。大約過了幾年,那女子也愛上了皇上。”
媛之喜笑道:“那多好的事,皇上也算守得雲開見月明。”
婉玉道:“妹妹,聽我說嗎。後來他們倆十分相愛,可巧皇上當時有一個妃子,姓方。不曾想皇上為了與那女子一生一世一雙人,竟将方妃趕去宮外的芋螺莊苑。然而,在他們大婚當日,方妃竟聯合兩個男子,血洗了皇宮。不幸的是,在混戰中那女子死了。以至皇上三年内未找一個女人。之後,在太後與朝臣施壓下,皇上不得不選妃,才有了我們的今日。而鳳鸾殿成了皇上的禁區,據說七年前有人闖入,皇上把所有相關的人都殺了。大概就是這個說法。”
薛婵好奇道:“可知那女子是如何死的?”
婉玉搖了搖,悶悶道:“具體不甚清楚,聽說很凄慘。”
聽得媛之恍恍惚惚,偏“那女子死了”五個字,猶如一陣悲涼風吹進她的身體。在這炎炎夏日,一陣蝕骨的寒意自腳細碎而起,一點一點流遍全身。
她環抱着顫抖的身軀,想到那方妃。心一驚,莫非她就是姑姑?犯下這天大的罪,自己要如何能救她?
“他原就仇恨我家,你這是往火坑裡跳啊!我的兒啦!”
娘的話突兀闖進媛之腦海,重複回旋。驚的她腳下難以成步,不禁靠着宮牆軟倒了下去。
-----------------------------------------
莫名的悲傷讓媛之心緒雜亂,總覺得死去那女子,與自己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連晚膳都無法下咽,直接沐浴,上了床躺下迷迷糊糊睡去。
媛之恍惚入了夢境,悠悠蕩蕩飄到天宮麒麟府邸。隻見迦南正在與好友對弈,不想他的手突然劇烈顫抖,竟把棋盤翻了個底朝天。
他面色茫然,忽想起給淩霄制作水靈簪用的血,乃是從這隻手輸出的。即對仙友道:“仙君失陪了,我的下凡一趟。”
“無妨,咱們改日再戰,少君有事先去忙。”
迦南即踏上七彩雲,瞬間飛奔往皇宮,一路心中默默祈禱道:“淩霄,你萬萬不可有事,等着哥。”
淩霄看見自己穿着大紅嫁衣,竟将心剜了出來,無力的躺在男子懷中。瞧那男子淚水滾滾而下。哀傷喚着:“淩霄,霄霄何以要這樣做?我值得麼?”
那碎裂的呼喚聲,聽的她心發顫。迷糊中見迦南趕到,而自己的身體正逐漸化作閃閃金光,慢慢消失在空中,灰飛煙滅。
隻見男子雙手顫抖在鮮血裡摸着玉墜與玉笛,匕首哀叫着:“霄霄!”
迦南呼吸停頓一瞬,臉色蒼白緩緩向前拾起水靈簪,踹進懷裡,向少東作禮,哽咽道:“世伯,節哀。”
迦南踏着七彩雲行在半空中,偏忍不住掏出水靈簪,不想手掌竟被水靈簪染得濕潤。
“淩霄,可是你舍不得,我們更舍不得你!”
迦南悲傷低語着,淚水不由得滴落在簪子上。随着淚水相遇,霎時,烏雲密布,狂風四起,閃電帶着雷鳴鋪天蓋地而來......。
靈魂還懸在雲端結網,而晨曦已經刺破薄紗,将殘夢魂兮卡在現實與虛妄的縫隙間生根。媛之恍惚中感覺自己在搖晃,慢慢睜開了眼,見晚秋正推搡着自己。
“主子,你夢魇了?聽你在夢中喃喃自語,奴婢吓壞。”
“是麼?”
媛之揉了揉沉重的頭,欲坐起來。隻覺渾身無力又躺了回去,一模身上已汗濕。
她閉上眼睛思慮一會,想記住他們的名字,偏生叫不出來。卻隻記得有個男子,他到底是誰?何以進了自己的夢?太好奇了,偏不得其解。
媛之歎道:“我好久不做夢了。昨夜這夢整宿整宿回旋不停。醒來又記不大全,基本都忘了。”
晚秋安慰道:“許是昨兒吓着了,這人不爽快夢便多。奴婢向貴妃告了假。她囑咐你請太醫,身子松快再去請安。别想太多,好生養養。”
她笑了笑“那裡需要請大夫,我自己便是大夫不是。現在什麼時辰了?”
“卯時。”
“你且去休息。讓桃子來伺候我沐浴,我無礙,别擔心。”
“就讓奴婢來吧。”
她揮着手,溫和道:“白日裡還許多事,等着你呢。桃子她們皆初來乍到,沒你可不行。去,好好歇息去。”
須臾,桃子與松湖便來換了床被,伺候她沐浴,媛之方才舒适的躺上床榻,慢慢的又睡了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