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操跑完步,祝橙趴在桌上,臉頰兩側被曬得通紅,他哀嚎:“這種複制人的生活究竟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後桌說:“等你考上大學以後。”
祝橙:“……”
“王輝寬,你故意的吧!”
“我怎麼了?”王輝寬一臉無辜。
王輝寬同桌道:“祝橙上學期期末被燕子請家長,說的就是大學的事兒。”
“什麼時候的事?那會我估計在隊裡練習吧。”王輝寬探頭碰了碰還趴着的祝橙,“你被訓啦?”
“…是。”祝橙奄奄一息,“燕子強烈建議我媽認真考慮我文轉理的事。”
“你?“王輝寬迂回,“理科?你行嗎?”
祝橙擡眼皮。
這人什麼意思?
“我不行。”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王輝寬說,“很明顯,你有。”
“我有個蛋。”
“你确實有,還是兩個。”
祝橙啞巴了,忽然覺得臉紅也挺好,被王輝寬臊紅才是真丢臉。
“…還有女生呢,你能不能要點臉皮?”
沈清夏:“你确實有。”
祝橙:“……”
沈清夏拍拍他的背:“别難過,雖然你文科不好,但不見得理科就能行。所以還是待在我們十班大家庭吧,大家會溫暖你的。”
祝橙呵呵兩聲:“我渴了。”
“去買水。”
“你幫我買。”
“滾。”
“說好的溫暖?”祝橙質問,“說好的十班大家庭?”
“我說的是集體。不是讓你癡人說夢。”
“女人的話不可信。”
“說得好,我同意。”
祝橙說一句,沈清夏有十句等着他。他索性放棄掙紮。開始思考中午吃什麼好。每逢佳節倍思親,周末兩天未見,祝橙着實想念學校旁邊店的手抓餅。
他思索片刻,裝作不經意地問:“中午吃手抓餅怎麼樣?”
沈清夏:“上周五不是剛吃嗎?”
“是嗎?”祝橙訝然,“不記得了。”
沈清夏看他一眼,懶得戳穿他全是漏洞的邏輯,“今天想吃點帶湯的。”
祝橙:“這麼熱的天——”
“學校旁邊新開了一家旋轉小火鍋。”
祝橙立即說:“小火鍋也行。”
沈清夏“噗嗤”笑出聲,“祝橙,能不能堅守自己的原則?”
“一個手抓餅,還談不上原則。”祝橙笑嘻嘻的,“吃完我們去哪玩?”
“不玩。”
“?”祝橙,“什麼意思?”
沈清夏沒說話,祝橙伸手戳戳她手肘:“你要在班級睡覺啊?”
這也太無聊了。
沈清夏沒說話,她熟練地轉筆,一副深不可測的模樣。裝了兩秒,和祝橙對視上的瞬間,沈清夏揚唇,彎了眉毛。
祝橙懵了。
這幅小女孩嬌羞樣是怎麼回事?
祝橙初來二中就和沈清夏同班,兩人一道選了文,恰巧高二也在同個班。身高勉強匹配,就成了同桌。
祝橙周邊朋友多,沈清夏是高中裡跟他關系最好的,沈清夏仗義,和他無話不談。
這是…有秘密了?
沈清夏垂下眼:“我偷偷和你說。”
祝橙湊過去。
“我…”沈清夏剛開口,王輝寬虎頭虎尾湊上來也要聽,嘴上說:“你們說什麼秘密,讓我也聽聽。”
沈清夏閉了口,沖祝橙使眼色。祝橙熟練地開口:“她說你是二百五。”
王輝寬:“……”
錯過了時機,中午吃飯沈清夏也沒提這件事。祝橙吃得歡快,早上的插曲被他抛之腦後。也不再去考慮。
下午體育課,照例活動身體,女生八百米熱身,男生一千米。
祝橙運動細胞不發達,早上的跑操已經夠讓他腿軟,下午的熱身更是讓他雙目發黑。
跑到半圈,祝橙嚷着:“我要死了。”
每到跑操環節,祝橙身邊隻剩下陸遠舟一個人。陸遠舟比他矮一個頭,跑步也不忘自己的藍框眼鏡,他沉默寡言,步伐慢吞吞的。
他拉着祝橙的手腕,半天才憋出句:“祝橙,你馬上要被三班的人超了。”
祝橙靈魂早已出天界,他胡亂接話:“三班?我們不是十班嗎?”
“不是。”陸遠舟說,“三班現在跟我們一節體育課。”
祝橙恍惚,沒有餘力想别班。操場不大,一千米要跑兩圈半,他還有兩圈沒跑。
“你先跑吧,我不行了。”祝橙喘着氣,“我鞋帶開了,我緩緩。”
“我等你。”陸遠舟說。
祝橙重重地垂下頭,算是對陸遠舟的回應。他單膝跪在地上,支撐着身體重量,綁了個蝴蝶結,“拉我一把。”
祝橙說着,伸手拉陸遠舟的褲子,試圖用陸遠舟的重量支撐自己起來,拽住黑白條紋的校褲,祝橙正要起來,手被無情地甩開。
“哎?”
祝橙困惑地擡頭,滞住。
夏風燥熱,面前的人穿着寬大的校服,衣擺因跑步的隊伍越過,随風飛揚。
祝橙就算站起,也需擡頭看他。
他拽錯褲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