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檩到亭子的時候,老王爺和瞿昙正負手而立,有一搭沒一搭地在說事情,聽到身後的動靜,齊齊扭頭看過來。
見來者是她和芸昭儀,立馬過來迎接。
“臣給昭儀娘娘請安。”
芸昭儀忙側過身子,避開了他們的禮。
“該是我給老王爺見禮,多年不見,老王爺身子可還硬朗?”芸昭儀看向老王爺的眼神中添了幾分敬重。
從他們的言行中,宋檩不難發現,這兩人也是舊識。
“無恙。”也隻是無恙罷了。
芸昭儀垂下眸子,這些年她在太後身邊伺候,對秦王府的事,知道得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斂了斂眸子,笑着道:“我還要去壽甯宮,先行告退。”
宋檩微微服身,雖然有一肚子的問題,卻也知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可有受委屈?”瞿昙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才松下氣來。
“放心,她們欺負不到我!不過,這次進宮,我倒有一個意外收獲。”宋檩嘴角微揚,笑得像隻狐狸。
瞿昙攬着她的肩膀,環顧了一遍四周,“回去再說。”
老王爺點頭,三人起身離去。
皇宮不比秦王府,不是他們的地盤,說話做事都有太多不方便。
臨上馬車時,宋檩一改來時的習慣,直接把瞿昙叫上了自己的馬車。老王爺聽到了,隻笑着搖了搖頭,故作沒聽見,往自己的馬車上去。
瞿昙才一隻腳踏進馬車就被人扯了進去,連拖帶拽,不給他半點猶豫的機會,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動彈不得。
他斜倚着車壁,手被人禁锢着,宋檩半個身子壓着他。
那雙眼睛裡閃着怒火,明顯要找她算賬。
“說,上回在壽甯宮外,你是不是就已經知道了芸昭儀的身份?”
被叫上馬車那一刻他就知道了,瞿昙無奈,脖子後仰,身子卻未挪動半分,“王妃聰明。”
她可不是為了得一句誇獎,宋檩别嘴,托住他的後腦勺,讓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你是不是早知文獻禮與嘉安郡主是舊相識?”
瞿昙咧了咧嘴,龇牙不敢出聲,她既這麼問,便說明已經知情,“起先隻是懷疑,所以派人查了一下……”
他笑得一臉賠罪,宋檩卻不願領情。
說好的盟友,什麼都不給她說,還有那個文獻禮,他到底是誰的人!
宋檩氣得慌,撐着壁沿就要起身,卻被人按住了手。
“你最好别胡來。”宋檩眼神警告,示意他趕緊松手。
瞿昙不僅沒被威脅到,反而一隻手扣住她的腰肢,狠狠往前一拉。宋檩整個人貼在他胸膛上。
“姓瞿的,你最好趕快松手,否則别怪我不客氣!”她撲騰着起身,卻被人摁住了肩膀,動彈不得。
瞿昙的下巴放在她後肩,輕而易舉止住懷裡的人,賤兮兮出聲,“分明是阿眠投懷送抱,怎麼還怪我?”
他稍稍偏頭,湊到宋檩耳邊低語,“阿眠可莫要口無遮攔,仔細被爺爺聽了去。”
兩人靠得太近,說話的時候,他又刻意為之,熱氣吹打在脖頸處,惹得宋檩身子顫栗。
不要臉!宋檩心中怒罵。
老王爺的馬車就在前邊,動靜太大肯定會被發現,她又氣又惱,瞥見近在眼前的脖子,張嘴咬了上去。
突然被咬住喉結的男人傻眼了,小王妃天不怕地不怕是真,沒想到她膽子這麼大!
趁着他發愣,宋檩掙脫禁锢,坐到了對面,一副勝利者的姿态看着他,得意極了。
瞿昙悠悠坐起身,手摸着被她咬過的地方,看向宋檩的眼神裡多了些意味不明的東西。
平複好心情,宋檩斜了他一眼,故作矜持地坐在那,闆着臉,不苟言笑,“你以後正經些,别總讓人覺得……”
瞿昙挑眉。
宋檩清了清嗓子,聲音越來越小,“不靠譜。”
“我不正經?還不靠譜?”瞿昙指着自己,一臉不可置信,活了二十多年,頭一回聽到有人說他不正經不靠譜。
他眨巴着眼睛,似是受了不小打擊。
宋檩眼神閃爍,有些心虛,“我沒有說你真的不正經不靠譜,就是……我的錯覺。”
“當然,這種錯覺是你給的!”說完,還不忘把鍋甩回去。
瞿昙被她氣笑了,好一個蠻不講理,好話壞話全叫她一個人說完了。
他收起笑臉,兩手自然垂落在腿上,“太後有意讓東海王府跟陸家結親。”
“你确定是陸家,而不是太子?”宋檩嗤笑,若非她親眼見到嘉安郡主被人從太子的房間裡救出來,就要信了這鬼話。
“結果都一樣,沒什麼不同。”
宋檩斂下眸子,心情沉重。幸得老國公有先見之明,布下芸昭儀這步快棋,否則,這場奪敵之争毫無勝算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