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緊了拳頭,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深吸一口氣,笑着看向瞿昙,“王爺,我想問你借個人。”
“你剛才喊我什麼?”瞿昙雙手抱胸,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宋檩咬了咬嘴唇,沒好氣地瞪着他,咬牙切齒道:“阿昙~”
“說吧,想要誰?”
“常齊。”她脫口而出,毫不猶豫。
“你要他做什麼?”瞿昙有些好奇,她與常齊交集不多,何時那小子竟入了小王妃的眼?
宋檩昂起頭,得意道:“這事你先别管,給句準話,到底願不願意?”
“阿眠難得開口,我怎會拒絕?隻是……”他挑眉,一臉深意,“常齊乃我左膀右臂,你打算借多久?”
用順手了的人突然被換掉确實會不習慣,宋檩估量着訓練計劃,少說也得半年吧。
若抓緊時間,加快進度,時間應該還可以往前趕,她伸出一隻手,試探出聲,“五個月。”
“時間一到,我就把人完好無損地還回來。”
“确定不會像你身邊那倆人一樣被扣下?”雖說心裡一百八十個願意,嘴上卻不忘調侃。
宋檩不依了,“怎麼可能?林歌和林武都是阿兄送我的,我可沒有強留!”
“你若不信,我可以留字據!”雖說常齊确實不錯,但君子不奪人所愛的道理她還是明白的。
何況,常齊在秦王府暗衛裡算拔尖的,她一介婦人,便是有心要留也留不住啊。
瞿昙倒吸一口涼氣,“阿眠這是怪為夫沒有給你送人?”
宋檩:“……”話鋒好像有點歪了。
她冷笑道:“王爺若要送男人,我自當收下。”
還真是知道怎麼氣他,瞿昙那舌頭抵了抵後槽牙,俯身上前,往她腦門上狠狠敲了一下,“想得美!”
見她雖心情不錯,臉色卻不怎麼好看,忍不住心疼,将她摟在懷裡,“折騰這麼久,休息一下。”
宋檩掙紮無果,由他摟着,閉眼假寐,心裡卻在想今日宮裡的事。
她在承王府受傷,不論有沒有确鑿證據,華承坤都難辭其咎,薛貴妃今日那般熱絡,除了試探她的态度,還有警告之意。
隻要太子穩坐東宮,老皇帝就不會把承王怎麼樣,在薛貴妃心裡,其他皇子完全不足為懼。
是時候上點強度了,宋檩冷哼。
不讓老皇帝看到阿兄的能力,華承坤再如何都隻會被小懲大誡。太子和皇後明顯隻防不攻,眼下動不得。
那就從勾結慕容白一事入手吧。
宋檩剛一回府就聽說展顔來了,從他口中得知,宋明書一入宮,他此番勢必要在老皇帝跟前好好哭訴,非要替宋漓讨個公道。
宋明書一直想做個純臣,雖然兩個女兒嫁入皇家,但老皇帝對此很滿意。若叫他此時得知有人再算計相府,勢必不會善罷甘休。
若讓朝中大臣都知,做純臣的下場就是被欺負,誰人還願聽他的話,為他辦事?
打發了展顔,宋檩就在如苑的火爐子邊躺着,瞿昙在案桌邊處理公務,雖同處一個屋子,卻互不打擾。
直到驚風進來。
“王爺,王妃,聖上已命禁衛軍圍了承王府。”
搖椅上閉眼假寐的人突然起身,眼裡寫滿不敢相信,老皇帝今日竟這麼武斷?
她将手裡剩下的半塊糕點放回碟子裡,拍了拍指尖碎屑,“承王夫婦已經在皇宮,圍住王府是何用意?”
若沒記錯,她記得薛貴妃離開之時說過,今日承王夫婦會去請安。
驚風看了自家王爺一眼,才出聲道:“聽聞護城河中出現了多具屍首,經廷尉府确認,是承王府暗衛。”
宋檩挑眉,這會兒才發現?
幸得她留了一手,若讓華承坤早早覺察,那些暗衛很快就會被撈上岸,這樣一來,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就死無對證。
她就得白白吃下這個啞巴虧。
有了那些屍首,再有宋明書進宮這麼一鬧,眼下便是太後出面,想要堵住悠悠衆口也不是一件易事。
隻要老皇帝下旨徹查,承王府就别想好過。
瞿昙看她的神色就清楚她在想什麼,眼神示意驚風下去盯着,繼續處理手裡的事情,“後宮有茹妃,慕容白未必會被嚴懲。”
他想說,慕容白狡詐,定不會待在承王府等死,怕是那天晚上就逃之夭夭了。
“你太小瞧女人了。”宋檩不贊成他的看法,“慕容茹素再如何,也不過是個才入宮的外邦女子,根基尚淺。”
“住在深宮,外邊的事情未必及時得知。”便是她猜到一二,上門找薛貴妃合作,對方也不會答應。
整件事情中皇後一直置身事外,可不代表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一旦薛貴妃替慕容白求情,皇後絕對會落井下石。
屆時承王跟胡人勾結成了事實,中都那些世家絕不會再依附。
眼下最緊要的,就是咬緊此事跟承王無關,全是慕容白一人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