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檩一行人在外聽了許久,依着她對宋明書的了解,應是侯氏手裡有爹爹的把柄,否則他不會把人逼到這步田地。
若侯宛儀還算聰明,就該以此為籌碼來交換,而不是一味無用地求饒。
既然如此,她就再來添把火。
宋檩掃了眼瞿昙,大搖大擺往前廳走。
“侯夫人說這話也不怕閃了舌頭。畢竟,論偏心,誰人比得過你呢?”
侯宛儀聞聲望過去,見她一副勝利在握的姿态,咬碎了後槽牙,和宋姿相攜站起來。
眼神偏見跟在身後的瞿昙,壓下嘴裡罵人的話,“秦王妃怎麼來了?”雖是收斂過的,但語氣仍不友善。
雖然沒有直接破口大罵,卻能聽出來語氣很不好。
“你們來了,入座吧。”聽見熟悉的聲音,宋明書才睜開眼睛,餘光都沒給侯氏母女一個。
瞿昙沒有說話,隻微微點頭,坐在宋檩身邊。
宋檩繼續開腔,“侯夫人隻說爹爹偏心我們,可有想過你是如何做的?”
侯宛儀繃着一張臉,眼裡滿是不服,“我怎麼做,那是我的事,還輪不到秦王妃來指指點點。”
“侯夫人錯了,秦王妃不屑于指點你,隻是,身為相府大姑娘,當知長姐如母的理,侯夫人這些年的所作所為,我可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她用最柔軟的語氣,說着最駭人的話。
“你……想做什麼?”侯宛儀被她唬得心下一緊,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應對。
偏在此時,宋檩不跟她說了,轉頭看向還在迷茫狀态的宋姿,“二妹妹一向自命清高,無非仗着侯夫人的偏愛。”
“可是,你扪心自問一下,這些年都得到了什麼?”
宋姿擡眼,一臉疑惑地望着她,“你跟我說這個做什麼?”
“姿兒,别聽她胡說!”侯宛儀感覺到了危險。
然而,宋檩不會聽她的,宋姿更不會。
“這些年你在中都城确實有些名聲,但我的好妹妹,那又有什麼用呢?虛名罷了,真正有底蘊的人不在乎這些。”
“皇後照樣看不上你。”
這件事是宋姿心裡的結,差點與她争吵起來,卻被宋檩搶了先。
“宋沅與你一母同胞,甚至沒那些虛名,可我聽說,薛貴妃對這個兒媳滿意得很,你說這是為何?”
人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自己最難過的時候,卻被告知讨厭的人過得很好。此舉于宋姿而言,無疑是重擊。
在她眼裡,宋沅樣樣不如她,現在卻樣樣比她好,如何不嫉妒?
她深呼吸一口氣,平複自己的心,雙手平舉,微微俯身,“還請……秦王妃解惑。”
宋檩微微挑眉,看向一旁着急的侯宛儀,還沒做好決定麼?
她嘴角微勾,挑釁意味十足,“自然是……”
“相爺!”侯宛儀喝聲,打斷了宋檩的話,聲音之大吓得宋姿發抖。
宋明書和宋檩齊齊看向她,眼神中滿是計謀得逞的喜悅。
侯宛儀心知肚明,這次必須拿出最後的籌碼。她不是宋明書,做不來那麼狠心腸的事情,她必須為姿兒着想。
擦掉臉上的淚水,她站在大廳中間,語氣堅定道:“隻要相爺不幹預姿兒的婚事,妾身願付出任何代價。”
終于到感興趣的地方了,宋明書直直盯着她,眼中多了些久違的解脫,“你當真願意?”
洛姨娘一直坐在椅子上沒吭聲,這下終于覺出兩人的不對勁,起身道:“相爺,妾身估摸小哥兒該醒了,先回院子裡,就不陪秦王妃和小王爺了。”
她的體貼和知進退,在宋明書這裡很受用。洛姨娘雖然出身低,但整個人卻比洛氏更會為事,更得他的心。
如今又有了兒子,自然多了偏愛,“讓漓兒陪你去,好生照顧小哥兒,我晚上再去看你們母子。”
相爺宿在洛姨娘院子一事,已經是相府的常态。
宋檩挑眉,正想着自己要不要離開,卻聽到宋明書開始趕人,不過不是趕她,而是叫宋姿回去反省。
宋姿若有深意地看了宋檩一眼,匆匆離去。
“阿眠留下吧。”
宋檩微微颔首,看了眼身旁毫無動靜的瞿昙,料想自家爹爹的性子不會趕他走,但這人似乎也沒什麼自覺。
她湊到瞿昙耳邊,低聲道:“王爺要不要去敬方院休息一下?”
瞿昙挑眉,眯着一雙眼睛打量她,仿佛在說“要趕他走”。
宋檩眼神閃爍,動了動嘴,這不是擔心他一個外人在場,會尴尬嗎?她眨巴着眼睛,若非有外人在場,那張嘴裡指不定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來。
“咳咳,本王去外頭透透氣。”阿眠想讓他回避,他可是很聽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