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睡得晚,宋檩毫不意外地錯過了王府早膳,醒來已接近午時。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見屋子裡空蕩蕩的,打着哈欠起身。
“林歌。”
聽到聲音的林歌推門入内,手裡端着盥洗盆。“姑娘醒了。”
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已不是什麼稀奇事,林歌早見怪不怪了,王府的下人也都習慣了。
“王爺可在府裡?”新年開朝,瞿昙今日也得上早朝,這會兒該下朝了。
林歌抿唇輕笑,伺候她梳洗,“王爺正在前廳,招待五殿下。”
“你說阿兄也來了?”
華承璟一向不私下與朝中官員往來,今日來秦王府,隻怕要離京了。
她拿着帕子擦淨臉,急忙坐到梳妝台前,催着林歌替自己梳頭。
瞿昙和華承璟在秦王府前廳喝茶,他們沒太多公務上的往來,能聊的話題有限,現下除了喝茶也沒什麼可說的。
宋檩來到前廳時,兩人破天荒在說東海的局勢。她駐足聽了幾句,似乎與海盜有關。
“阿兄來了,怎麼不讓人早點叫醒我。”這話是說給瞿昙聽的。
“是我不讓人吵醒你,阿眠莫怪小王爺。”華承璟見她氣色不錯,瞿昙對她亦多有包含,心中甚慰。
宋檩坐在瞿昙身側,關切的眼神看向華承璟,“阿兄可是要離開中都了?”
華承璟沒有隐瞞,點頭應下,“阿眠的消息果然靈通。”
“今日早朝,父皇命我節制東海五郡兵馬,我不日便要啟程離京了。”
“何時動身?”雖早知會有這麼一日,宋檩還是覺得不舍。他是自己來到這個世界,除了宋明書對自己最好的人。
“明日一早出城。”
“這麼急?”宋檩不解,原以為至少是三天後。想到什麼,她有些擔心道:“東海有事發生?”
華承璟點頭,表情嚴肅,“發現了海盜的蹤迹。”
這麼快?宋檩心驚。當初在阿兄府邸看到東海輿圖的時候,她就覺得五郡靠海,必有海盜之患。
這些年看似無戰事,隻怕根本不如看到的這般和平。
想到他此行可能危險重重,宋檩有些擔心,“阿兄此行,打算帶多少人?”
華承璟看向瞿昙,見他毫無反應,心下疑惑。
又見宋檩一臉急色的樣子,隻得說出自己的想法,“我帶兩個随從喬裝先行,大隊伍晚些出發。”
東海畢竟不是中都,勢力錯綜複雜,稍有不慎就會卷入紛争,說不擔心是假的。
宋檩又很清楚地知道操心無用,隻化作一聲重重的歎氣,“阿兄既有主意,我便不再多說。”
“今日來王府,找我有事?”她摸了摸已經空空如也的肚子,暗道果然人是鐵飯是鋼,少了一頓都得鬧脾氣。
“也沒什麼大事,我不在京,遇到事情多與小王爺商量,不可莽撞行事。小王爺是你的夫君,斷不會害了你。”
宋檩一雙秀眉擰成了麻花,阿兄何時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
沒看到人還在邊上坐着嗎,這樣子她多難為情啊!
“阿兄何時也愛唠叨了,仔細我哪天入宮在太後耳邊唠叨兩句,叫她老人家挑個厲害的嫂嫂管束你!”她瞪圓了眼睛盯着他,耳尖紅透了。
華承璟一臉無奈,笑着起身,“時辰不早了,我還要回去收拾,就不再逗留了。”
“阿眠,送送阿兄。”他到底留了私心。
宋檩看了瞿昙一眼,他倒是無所謂,拎了裙擺追出去。
看着挂有五皇子府标志的馬車駛離秦王府門口,宋檩才仔細打量起手裡的令牌。
阿兄為了她,也是用心良苦。
她收起令牌,轉身進屋,吩咐路過的小厮道:“告訴王爺,我先去膳食廳了。”
上元節後的頭等大事就是太後生辰,花甲之歲乃為人生大事,朝堂上下,中都内外都在火熱籌備中。
宋檩卻在院子裡躲清閑。
前幾日收到華承璟來信,聽說東海有種稀奇的夜明珠,足有成人拳頭大小,他已差人去尋,相信不日就會有消息。
芸昭儀說過太後喜歡夜明珠,若能尋得東海雙珠,必能讓阿兄在壽宴上博得太後好感。
便是不在中都又如何,有她在,阿兄絕不會缺席。
隻是,卻愁煞了安管事。
兩個主子成親這麼久,關系卻始終未能更進一步,說是吵架吧,也沒有,但要說有多親密,那是完全沒有的。
他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剛回京的桑無疾恰好撞見他唉聲歎氣,好奇地跟在他身後走了一段路,卻發現安管事始終沒能發現他。
疑惑之下拿扇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安管事,好久不見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