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妹妹,你這般暈着回來,王爺吓壞了,特叫人請了太醫過來,妹妹可不要辜負了王爺的一片苦心。”
好你個宋沅,鐵了心跟她過不去。
她怯生生地看向華承坤,假懷孕的事情被發現是什麼後果,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原本想借此陷害宋沅,哪知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根本沒工夫準備。
承王眼裡隻有利益,左右都是被罵,倒不如選擇更有價值的法子。
侯悅突然低聲啜泣,“王爺心裡有妾身,擔心妾身的安危,是妾身的榮幸,關于今日之事,妾身有話,要單獨告訴王爺。”
這話聽着不對勁,宋沅當即防備起來,可不能讓她單獨跟王爺說話,即便逃不過,那也得先把脈!
她見華承坤面露疑慮,忙搶過話來,“王爺就在這裡,又不會走開,十萬火急的事能比性命還重要?”
“待确定孩子無恙,妾絕不打攪王爺跟妹妹說話。”
“王爺覺得呢?”
華承坤将這個孩子看得很重,皇室亦有多年無新成員,權衡利弊之下絕對會支持她的做法。
更何況,号脈确實用不了多久。
侯悅見他點頭,隻能把手放上去,緊張兮兮地等着結果。
太醫顯然診出了不對勁,額頭上冒出了豆粒大小的汗珠,就連号脈的手都在發抖。
“太醫這是怎麼了?可是側妃的身子有何問題?”宋沅繼續拱火。
太醫頭都不敢擡,轉身跪下,“王爺,王妃恕罪,側妃……并未有身孕。”
這話一出,屋子裡鴉雀無聲,華承坤陰沉着一張臉,黑得能滴出墨來。不怕死的女人,竟敢騙他。
宋沅早有準備,見狀也不免眼皮發跳,給月心使了個眼色,踉跄後退一步,栽在月心身上。
她哆哆嗦嗦指着榻上的侯悅,吓得說不出一句完整話來。
“王妃替本王送送太醫。”華承坤頭也不擡道,一雙利眸緊緊鎖住侯悅,她想動一下手指都萬分艱難。
目的已經達成,至于這個是非地,有多遠就離多遠吧,免得惹上一身腥。
宋沅俯身退下,領了太醫出門。
屋裡的人四下散去,隻留下華承坤和侯悅。
她手腳并用跌下床榻,跪着爬到華承坤腿邊,抱住他的腿求饒,“王爺饒命,妾并非有意隐瞞,求王爺饒命!”
真是他的好側妃,這個時候知道求饒了。
華承坤被她氣消,重重甩了下腿,把侯悅甩向一邊,“那好,你便來說說,本王為何饒你?”
侯悅又爬上來抱住他的腿,試了兩下都沒甩開,華承坤沒再動。彎腰捏起她的下巴,強迫她跟自己對視。
“你可知即便本王饒了你,父皇也會治你個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四個大字打下來,壓得她呆立當場,整個人跌坐在地上,沒了生氣。
分明該是宋沅起了妒心,謀害皇子,怎麼成了自己欺君?
聖上若怪罪下來,衛使府才算徹底完了。
“王爺,王爺!求你救救悅兒,悅兒做什麼都可以!”她伏在地上不停磕頭。
若此事鬧到禦前,依宋沅的性子,定會把承王府摘幹淨,讓她一力承擔聖上怒火。
為了王府顔面,王爺不會說什麼。
但此事若他肯出面,就還有回旋餘地。一個未出生的孩子有很多個法子可以消失。
華承坤當然想到了這一點,父皇生性多疑,侯悅欺君與承王府欺君在他面前别無二緻。
思量過後,他心下有了計較。
“起來吧。”
侯悅知事情有了轉機,忙擦掉眼淚起身,畢恭畢敬候在一旁。
華承坤背轉過身,望着屋子對面湖岸邊偷偷發芽的柳條,眼神深邃,“本王近來聽到一則傳言,說侯衛使并非大昭人,悅兒可清楚此事?”
這事她當初也是無意聽到的,若叫爹爹知曉自己說了出去,定會毫不猶豫殺了她。
當下便要否認。
“不急,悅兒可以好好想想,想仔細了再回答本王。”
雖然是背對着自己,侯悅卻感覺他後背有一雙眼睛無時無刻盯着自己,連她心裡在想什麼都一清二楚。
若說沒聽過,她幾乎天天出府,說出來肯定不信。
若說不清楚,在王爺眼裡無疑就是承認,保不齊落下個不配合的名頭,她的小命還在别人手裡。
思來想去總也找不出一個萬全之策,侯悅頭一回體會到了叫天天不應。
一番心理鬥争後,她放棄了掙紮,耷拉着肩膀,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妾在府裡時,确有聽到父親提起過此事。”
“哦?那悅兒可知,嶽父大人是何身份?”
侯悅悄悄擡頭,卻不知他何時已經轉過了身,正定睛打量自己,一陣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