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上來!”
華承璟剛擡起手,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被她催促着上車。
原是打算讓庾青桐搭她的車入城,但想到孤男寡女共乘一車有損姑娘家名聲,宋四姑娘與阿眠關系匪淺,自己好歹算半個兄長,便也跟着上了車。
原本馬車内空間還足夠,一下子進來兩個男子,就變得逼仄起來。
靈秀見狀,躬身坐到了車轅上。
那可是五皇子殿下,她一個丫鬟,可做不到共處一個空間面不改色。
路過城門口時,例行檢查,馬車被攔了下來。
“馬車裡可是相府四姑娘?”外頭傳來質問的聲音。
靈秀忙跳下車轅,走到馬車一側,輕輕撩開簾子,宋漓露出半張臉。
“正是臣女,幾位大人當差辛苦。”她使了個眼色。
靈秀立馬掏出碎銀袋子塞了過去,笑着客氣道:“馬上就是我家二姑娘跟太子殿下大婚的日子,府裡忙得很,給各位大人添麻煩了。”
“我家四姑娘請幾位大人喝茶。”
誰人不知宋府四女出了三個王妃,這位四姑娘也是個了不起的角色,哪敢不賞臉?
何況,出手确實大方。
他掂了掂手裡的袋子,笑着揣進袖子,恭敬道:“不知今日四姑娘運的是些什麼?可需要安排些人手幫忙?”
宋漓笑着婉拒,“不牢大人費心,今日不過是去莊子裡取了些香料,不是什麼重物。”
寒暄過後,便招呼人放行。馬車成功入城。
庾青桐是個極有眼力見的人,他和華承璟坐在一側,卻能感覺到宋四姑娘的窘迫。
“今日多謝宋四姑娘相助。四姑娘放心,今日之事,在下絕不會說出半個字。”他深知姑娘家看重名聲,斷不會做個恩将仇報的人。
宋漓禮貌地回了個點頭禮,“舉手之勞,庾公子言重了。”
“宋四姑娘認得在下?”不隻是庾青桐,就連華承璟也疑惑地看過來。
據他們所說所知,宋漓從不曾見過庾青桐。
宋漓面上一窘,浮起可疑的紅,“實不相瞞,今日之事乃大姐姐信上告知。”
“你說是阿眠安排了你在城外接應?”華承璟覺得稀奇。
“不錯。”宋漓重重點頭。“前些日子收到大姐姐的來信,讓我在城外接應殿下,還有庾公子。”
難怪方才聽她和守城官兵的對話,覺得不對勁,好像他們天天見面似的。
想通這裡邊的聯系,華承璟有些佩服她的執行力,“所以四姑娘這幾日都有出城。”
宋漓輕輕垂下眼簾,然後緩緩擡起,伴随一個細微點頭的動作,“太子娶妻,府上不敢大意,我便提議一應用度從莊子裡押運,順便領了這個差事。”
如今的相府掌家權幾乎全在眼前這位宋四姑娘手中,此事他們有所耳聞。她親自押運雖有些古怪,但一連多日都是如此就變成了相府的重視。
且他們相信,前幾日城門口的官兵一定對宋父入城車輛進行過嚴查。
接連幾日都查不出什麼來,又是太子大婚的東西,每回宋父的人都很配合,自然就願意賣個人情,走走過場了。
華承璟不得不重新認識這位四姑娘,難怪阿眠會幫她,這麼一看,宋父幾個姑娘,四姑娘才是最有魄力的。
宋漓見他二人都沒有開口說話,眼見很快就要到宋府了,一臉嚴肅開口,“城門口有人排查,城内亦有不少人,眼下宋府人多眼雜,是最好的藏身之處,委屈二位了。”
畢竟是準太子妃和承王妃的娘家,太子跟承王都不敢胡來,這裡确實是眼下最安全的地方。
華承璟拱手,“有勞。”
馬車沒有在宋府大門口停下來,而是以車上有貨的名義走側門進了府内。
宋漓領二人到了一早便備好的住處,“這個院子久不住人,平日裡鮮少有人來,很是清靜,委屈二位在此處落腳。”
“被褥都是新換的,院子裡也差人灑掃了多次,我在門口留了人,都是信得過的,有什麼需求可以讓他們直接去找我。”
她性子清冷,聲音溫柔,辦事卻相當利索,毫不拖泥帶水。
“有勞四姑娘。”
“有勞四姑娘。”庾青桐和華承璟再次拱手道謝。
宋漓福身回禮,本欲離去,卻又想到了什麼,看向庾青桐的眼神一臉為難。
他立馬明白過來二人有話說,識趣地離開。
“可是阿眠還有别的安排?”他聲音溫柔,身姿挺拔,像極了一棵屹立不倒的大樹。
好像待在他身邊,就會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安全感和無窮盡的生命力。
宋漓擡頭看着那張臉,便是一身灰布麻衣都掩不住鋒芒,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王者。
這一刻,她竟萌生出了一種錯覺,五皇子竟然比太子和承王更适合高位,實在荒唐。
遲遲沒等來她的回應,人還在走神,華承璟疑惑地出聲,“四姑娘?”